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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傅如赏夫人,昨日之后,底下人都识得了。因此也没人拦她马车,让她马车停在拱辰司门口。 盈欢搀着宝婵手下来,看了眼拱辰司三字,犹豫:“你就说,送给傅大人与晁大人吧。”她指使宝婵去送,自己在一旁等待。 忽然听见个出来的人说:“傅大人可真是硬气,这么重的伤竟然一声也没吭。” 盈欢脑中一空,他受了很重的伤? 她出来之时倒是听说上京出了件大事,但没想到傅如赏会受伤。 盈欢咬唇犹豫片刻,还是叫住了宝婵,上前去问:“我是傅大人的家眷,听闻他受伤了?严重吗?我……能否进去看看?” 那守卫点头,领她进去:“大人伤势如何我倒是不知道,听闻好像昏过去了,连陛下都惊动了。” 盈欢脑中嗡嗡的,这么严重? 步子不由快了些,穿过前院,抵达傅如赏在的房间。守卫送她至门口,躬身后离开。 门内没什么声音,盈欢吸了口气,才推门,正撞上出来的御医。他摇头说:“唉,如此伤势,若是熬不过明日,只怕凶多吉少。” 盈欢那颗心更是猛地提起,快步跑向人群围住之处。她拨开人群,便与傅如赏四目相对。 他端坐在那儿,只是上半身赤着胳膊,缠了好几圈细布,细布上还往外渗出点点红。 四目相对里,沉默无声蔓延。 还是萧润最先开的口:“哟,你怎么来了?” 盈欢看着傅如赏,长睫毛微微抖动几下,便将泪珠一并扇落:“我……来给你送些吃的,在门口……听见他们说你受了重伤,御医说熬不过明天……我就……” 她有些哽咽,话也断续。方才那一瞬间,脑子里都是空的,这会儿见了他,才一点点地满起来。 身边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好像转瞬之间便只剩下他们俩了。盈欢擦眼泪,后自后觉的有些难堪,“你没事就好了。” 她抽气声隐忍,眼眶也红着,实在是……让人一塌糊涂。 傅如赏紧抿的唇绷得更紧,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刻拽住了那根细白的手腕,像昨日一样,把她带回自己大腿上。 盈欢被迫与他对视,她没来由的羞耻,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 听见傅如赏说:“傅盈欢。” 他先叫她的名字。 她心里隐约知道他要说什么,有种隐隐的不安感,便蹙着娥眉,听下去。 “你担心我?” 当然,毫无疑问。她向来认为与他有情分在,不像他。 “有些话,我今天必须告诉你。” 她一凛,道果然。 又听他说:“你知道,我恨傅渊,恨苏氏,也恨你。” 她撇嘴,这件事她早就明白,不必要如此郑重地宣告。 只是他还有下半句。 傅如赏眸色一瞬间变得很复杂,似乎难以启齿:“我昨日让你认清的事,你以为是什么?” 她不知道。 他今日回答她。 “我不是你所以为的哥哥,我想把你压在床上,狠狠地进入你,拥有你。” 盈欢震惊地抬头,眸颤心也颤。 这是……什么话? 他方才还说,他恨她。 傅如赏垂眸,觉得自己很狼狈。狼狈的不是受伤,是将自己还不太熟练的那份情意告诉她。 “婚事是我逼着林家退的,那天……那话也不算假话,我真的好恨你们,有时候,我恨不得你们去死。”他苦笑,睁开眼,“你们每一次热闹地吃饭,每一次热闹地团聚,我都好恨。也恨你,在开心撒完了娇之后,还要来找我。” 爹是你的,家是你的,爱也是你的,为什么还要连我也是你的? 所以说很多难听的话,看见你露出伤心的神色,我好像觉得,我快乐了。可同时,又很难过。 你离我近,我觉得很痛苦,你离我远了,我觉得更痛苦。 傅如赏又闭上眼,嘴唇微不可闻地发颤,“我无法分辨,我到底是恨你多一点,还是爱你多一点。” 那些日日夜夜,点点滴滴,都压在心口,让人喘不过气来。太阳升起,又落下,再睁开眼,那些痛苦却并没有消弭,反而日复一日地累积。 直到这一刻,好像松懈了。 他再次睁开眼,轻抬她的下巴,比昨日更凶狠地掠夺她的一切,仿佛要从这个柔软的狭小空间里摸索出她的灵魂,再一把咬碎。唇齿交缠,口涎难分,他用了十二分的力气,简直要把她揉碎在怀里。 盈欢觉得自己肩骨都要给他捏碎,她已经什么都无法去想了,含雾带水的眼眸里除了傅如赏的倒影,什么也没有。 她濒临窒息的时刻,像回到水面的溺水者,大口喘着气。手心捂着心口,听见那颗心还在胸腔里跳动。 盈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肿着唇红着眼从他房里出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什么。那些打量的探究的目光,她通通没注意到,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件事。 傅如赏疯了。 他一定在发疯,在说疯话。怎么会同时恨一个人,又爱一个人呢? 她淹着自己噗通狂跳的心口,缩在马车软垫的角落,简直就是疯了。 宝婵担忧地看着她:“小姐?怎么了?” 盈欢笑出眼泪来,看着宝婵的虚影:“宝婵,他疯了,他说他恨我,也爱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