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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娇 第21节

    沈慕一怔,偏头去瞧始终跟在身后的推鸿,却见他也紧锁着眉头,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他正要问,云簇却先反应过来了。

    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耳朵,仰头去看沈慕,目光在他和云荣秀之间不住的游荡,问:“所以,你今日来这儿,实际上是和她约好的?”

    怪不得不接她的玉佩,怪不得会在门前偶遇。

    原来和她的偶然,其实是和别人的必然。

    沈慕瞧她这神色也明白她是在想什么了,张了张嘴,解释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云荣秀见此,得意地扬了扬眉。

    云簇却没生气,反而勾了勾唇,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终究是有什么东西灭掉了。

    她将玉佩又揣回口袋里,翻身上马,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握着马鞭,朝沈慕示意了一下,“今日是我冲动了,季公子别放在心上。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说完,她扬鞭离开。

    渐沉的黄昏里,只能看到她纤瘦窈窕的背影。

    云荣秀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子要去和季文说话,却发现身后一片空寂。

    他不知何时竟已经离开了。

    -

    云簇没有立即回公主府,而是纵着马在街上游荡了一会儿。

    直到天色整个沉下来才悠悠地往回走,结果刚拐进坊口就看到江一纵马而来,看那神色,颇为焦急。

    云簇忙叫住他,“江一!”

    江一看到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他拱手行礼,道:“主子,章小姐要回京了,属下正派人四处寻你呢。”

    “回京?”云簇有些奇怪,“怎么这么突然,是京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么?”

    “倒没有。”江一摇摇头,说,“是安乐公府传来了一封急信,仿佛是家中有事。”

    具体什么情况江一也不得而知了,云簇也没再细问,回了府之后先往章宁书住的院子跑。

    章宁书正坐在小榻上收拾衣物,一件一件叠整齐后码进衣箱,看上去并不焦急。

    云簇松了一口气,坐过去,“怎么了,怎么要回去?”

    章宁书无奈的摇摇头,把方才收到的信递给云簇,“你看看就明白了。”

    云簇一目十行地看完,发现满篇就只有一个主题:老太太病重。

    安乐公府章家是云簇的外祖,信中说的老太太自然就是她外祖母,章宁书的亲祖母。

    “这是怎么回事?”

    她们祖孙关系和善,若是真的重病,章宁书绝不会这么淡定,莫非是这封信有蹊跷?

    章宁书一笑,把家书撕碎扔到了旁边的火盆里,解释道:“这应当是二婶来的信,祖母身体只是托词,八成啊,是大jiejie那边又出了事。”

    她口中的大jiejie是章家二房的嫡女,章宁杉。是章家这一辈年岁最大的女孩,五年前就嫁进了东宫,为太子妃。

    既是云簇的大表姐,也是大嫂。

    章宁杉向来性子和善,云簇长这么大就没见她和谁红过脸,他大哥也敬她爱她,至今东宫后院空置。

    这能出什么事?

    章宁书其实也不太清楚,“我离京之前好像就有些苗头了,好像是因为身孕的事儿。”

    云簇皱起眉。

    “不过,也的确是出来太久了。”章宁书摊摊手,“你也知道二婶的那个脾性,我只怕我再不回去,整个公府都要被她搅得天翻地覆。而且,我也真有些担心祖母的身子。”

    说着,她继续收拾起行李来。

    云簇便在一旁沉默着。

    约摸一刻钟后,章宁书将衣箱盖好扣住,趴在箱盖上去看云簇,“想什么呢,不高兴我走啊。”

    她说着就去拉云簇的手,云簇咬了咬唇,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

    “我和你一起回京吧。”

    怎么又想回去了,白天不还眷恋着呢吗?

    云簇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也没解释,只说了一句,“总是要回家的嘛。”

    说完,她扬声唤了轻蝶来,“收拾行李!回京!”

    第25章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庄河王年末要进京述职,途径江北便在这落了脚,云荣秀是他唯一的嫡女,这次进京是想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亲事?

    沈慕转着白玉扳指,眸子微沉,不知在想什么。

    “云荣秀已经派了许多人来查咱们了,昨日还托人来府中松了一封信,不过您昨日回来的晚,今日又出去的早,还没来得及给您,就在浮生楼撞上了。”

    “撞上?”沈慕冷笑一声,“她恐怕是在守株待兔吧。”

    推鸿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就听得沈慕接着道:“既然是想定一门好亲事,那还是安分些好。”

    翌日。

    天刚蒙蒙亮,整个曲阳都还在沉睡。庄河王落脚的驿站亦是万籁俱寂,两个守在门口的府卫缩了缩脖子,没忍住也打了个瞌睡。

    忽然一封信笺从远处飘来,正好落在府卫的脚边。

    “这是什么东西?”

    有人捡起来,拍干净尘土,仔细一看,信封上竟然写着两个大字:荣秀。

    谁不知道这是他们家郡主的名讳啊,两个府卫的手都在颤,也顾不得是清晨,忙不迭跑进去禀告他们王爷。

    啪的一声——

    薄薄一张信纸被狠狠排到桌上,隐约能看到艳色的桃花瓣和力透纸背的几行字。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竟是一封毫不遮掩的情书。

    庄河王气得脸色涨红,怒瞪着跪在腿边的女儿,质问:“这是谁写来的!”

    云荣秀一大早被从床上抓起来,还一脸懵然,抬手去看那信,当即羞得满面通红。

    “我……”她张口便想否认,却在电光火石间想到一个人。

    是他吧。

    她来曲阳之后没见过别人。

    一定是他吧。

    云荣秀有些犹豫,庄河王见她这忸怩的样子就知道她有事瞒着,一拍桌子,急切道:“快说!”

    云荣秀从来没被这么凶过,看着庄河王严肃的面容,脾气当即便冲了上来,她梗着脖子和他对峙,“我已经十六了,还不能有个心上人了么!”

    庄河王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心上人?你是要嫁进京里的!在这江北要什么心上人!”

    云荣秀不管,只呜呜的哭,庄河王头疼得按了按太阳xue,再不想管她,甩袖走了出去。

    房门嘭的一声被关上。

    “把郡主都给我看好了,若是再让她踏出这院门一步,本王拿你们是问!”

    -

    “主子,云荣秀已经被禁足了。”

    守在驿站的探子一回来,推鸿就来禀报沈慕了。

    此时沈慕正在喂鱼,闻言抖了抖盛着鱼食的小匙,给满池塘的锦鲤都喂了一顿饱餐。

    他将铁匙扔回旁边的托盘,在旁边的水盆里地洗净了手。

    推鸿很有眼力见地递上干帕子,沈慕接过,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沾了水珠的手背。

    “嗯。”他应了一声,淡淡道,“算是给她点教训,我也没空陪她拉扯。”

    推鸿心想,同样都姓云,您这耐心还真是时好时坏呢。

    沈慕看他垂着头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瞪他一眼,命令道:“叫人去公主府再守着,别让公主一时冲动去找云荣秀算账,暴露了身份。”

    自从徐善延来了之后,他便把自己的人撤了。

    因为怕他带了太子的人,会顺藤摸瓜查到他的身份。

    眼下还没来得及把人再补回去。

    “是。”

    推鸿领命走了,可没过一盏茶又回来了。还是气喘吁吁,惊慌失措地回来的。

    “怎么回事?”沈慕霍得站起身。

    推鸿一手撑着膝盖换气,一手往城门外的方向指,“主子!公主已经出城、出城回京了……”

    “什么?”

    沈慕只觉得猝不及防,他愣了一瞬,才接着问,“什么时候?”

    “属下在周围打听了一番,毫无消息,又去试探了一下邓辉,他亦是全然不知。”推鸿猜测着说,“应当是昨晚就走了。”

    昨晚。

    沈慕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他该想到的,毕竟,云簇是那么明媚,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沈慕袖手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摆摆手,“算了。不必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