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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的悲痛中,刚刚那丝蹊跷抓住了他,卜算子似乎嗅到了什么玄妙的契机,他一把抓住这本书,却发现书册像镶嵌在虚无之间,或者说,这本书还没有翻完,秦琯有第二世! 突然,有两页粘黏在一起,他翻不及,索性把它们一起撕下,继续飞快地向后翻去…… 终于找到了! 一个人笑嘻嘻地敲着她的窗,说了一句:“秦琯,我们又见面了。” 至此,之后她所有的轨迹和生活都可以接的上了,还是像现在一样,在大牢中被救出,被接到那个人家里一起生活,一切都是劫后余生的平静。唯独那个人不是他。 卜算子平静地想,如果当初在大牢里救下她的人是他,她会跟他一起生活吗?他不知道答案,可明明先遇上她的人……是他啊。只不过那一晚他被国师府绊住才晚了一步没能去地牢救她,等他到的时候,地牢已经空无一人。 后来,他也无数次去看过她,她还记得吗? 红衣少年停住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慢摊开左手手心,木制的手掌中是被窝成一团的两页书册。他迟缓地将那书页展开,它们云一样轻飘飘浮至上方,里面的画面如涟漪荡开—— 木偶少年坐在墙头,他身边的小小少女嬉笑撒娇,两人的脚丫在风里轻轻摆动。 那是国都最温柔的风,那一日是国都最好的三月。 现在,他将这最好的三月从她的生命中全部撕下了,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忘得一干二净,所以往后余生,他都只能被排除在她的生命之外——可是,那两页,是他亲手撕下的。 是他亲手将自己从她的一生中全部抹除。 卜算子失声痛哭,木偶没有眼泪,但凄厉如老旧风箱一样的声音不断从他的胸膛中传出来,响彻了整个虚无地带。 他全都明白了。 虚无之境渐渐散去,他知晓了一切罪孽,也知道了一切因果。 现在他要将它们全部了结。 … 机括运转,密室打开。 从大国师的角度看去,少年背对着门口端坐在床上,不同于以往,今天他身上衣服收拾的格外齐整,甚至左胸上还用金线坠着一颗琉璃球。 大国师道:“我们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去找她,她果然如你所说自投罗网了。” 卜算子背身不语。 “你让人带话给我,那么你的计划呢?”大国师问。 “你不应该来。”少年的嗓音还带着些稚嫩,稚嫩中夹杂着丝丝阴诡,如寒蛇攀附而上。 “在国师府,在整个国都,没有我不可去的地方。”国师答。 “不,”少年转过身,那双碎琉璃做成的眼眸反射着细碎的光芒,直直看着他:“我是说,从你的命运来看,你不应该来。” 国师怔愣了一瞬间就迅速反应过来,然而在他意识到之前,已经有一块尖锐的琉璃插入了他的身体,剧痛传来,国师看着自己跌落在地上的身体,由毫不在意变为万分惊恐,他捂着胸前的伤口处,不可置信地看向少年—— 那处地方是他的命门!卜算子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像是要泯灭他最后一丝希望,少年轻抬嘴唇:“不用那么惊讶,真正杀死你的人不是我。”瘦弱的少年将国师从地上跪坐着的姿势生生揪起来,琉璃碎做成的眼珠竟闪着狠厉的碎光。 他抽出琉璃片,再次捅进去:“可我真想杀了你们——二国师恶贯满盈,你明明知晓二国师生性贪婪好色!却不加管束,反而助纣为虐!”他将那琉璃片更深地按进去,在大国师痛苦的神色中转动几圈搅动血rou,讽刺道:“原来,你的血也是红色的。” 毫无反抗之力的大国师被少年拽起丢到一边,就像丢掉一块破烂的抹布。 “现在该是偿还的时候了。”卜算子的声音重归平静,他用自己的衣袍擦干净琉璃碎片上的血沫,仔仔细细放入衣中。 大国师睁着眼瘫坐着,从远处看去胸口就像破了一个大洞,正往外汩汩留着血,他的面皮被扒开,露出底下不知是多少妖怪拼凑而成的皮肤,颜色交杂,纹路不一,这里一块青褐色的鳄皮,那里一块染着血红的黄色皮毛,人妖交杂,五官几不可辩,只有一双眼珠还保留着人眼的样子,却也浑浊不堪,难以视物。 这是一具老迈的不能再老迈的身体了,被大国师用妖力硬生生撑了这么多年,如今生机覆灭,他的身体就像一具蛊,原本支撑着这具无数怨气失去控制,从身体中散佚出来,瞬间充溢了整个密室。 卜算子侧着眼睥睨他,抬脚踏出了这件间屋子,厚重的房门掀起地上的灰尘,在他身后“轰”的关上。 十一年幽闭黑暗,如今他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身边是“咔嚓咔嚓”的机括运转声,耳边是北城国都凌厉的风声,光明不再遥远,黑暗已经结束。 卜算子走出这里,他的身体渐渐上升,半空中有声韵传出—— “极目烟中百尺楼,人在楼中否?” 他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大国师困于自己的楼,浓烟障目,错把百尺高楼看作云端。秦琯困于自己的楼,她打破瓦砾,从毁灭中走出新生。 他再次问道:“人在楼中,否?” 人间吵闹,那一刻没有人听清他最后一句话的回答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