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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桃心里一咯噔,这几日忙,她把钱袋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只好给他道歉,“将军恕罪,这几日腾不开手,钱袋还没开始绣。” 夏渊眼神一黯,心口仿佛堵了一块石头,又闷又沉。 他摇了摇头,轻嗤一声,“好,那你继续躺着吧。” 香桃心里一震,夏渊这句话接在她话的下面,怎么感觉那么让人不舒服呢,她诧异的看了一眼夏渊,见他脸色难看的紧。 这人今天真是奇怪,他好像不追究她那夜独自离开的事,又仿佛没有完全释然,一副别别扭扭的样子,真猜不透。 夏渊仿佛也待的无趣,凝神看了她几眼,一转身就走了,“我回军营。” “将军慢走。”香桃舒了一口气。 夏渊大阔步走出了茗汀居,一颗心像沉入了幽不见底的深渊,满腔的躁意找不到出口。 他心里失落,步履也沉重,出了茗汀居,沿着浔水河岸,胡乱的走着,没有目的。 秋风一吹,冬天都着一身单衣的男子,第一次感到寒凉。 看着满目的萧瑟枯黄,他暗自苦笑,罢了,还是回去练小兵吧。 他抬步正欲走,忽听后面有人柔柔的叫了一声,“将军。” 夏渊转身,看到一个身着翠色披风的女子站在身后,嘴角上翘,眉眼弯弯看着他。 “你是?”夏渊冷冷问,他模模糊糊对她有印象,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眼底掠过一瞬的失望,兰娥珠浅笑嫣然,“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妾身是兰娥珠,兰小娘。” 夏渊想起她是谁了,声音里有了一丝温度,“你是给我做金丝软甲的那个小娘?” 兰娥珠含羞点点头,“能为将军尽力,是妾身的荣幸。” 夏渊点点头,不欲多言,转身就要走。 兰娥珠向前急跨了一步,猛然抓住夏渊的衣袖,温声道:“妾身在屋里略备薄酒,天冷心寒,不知将军可愿共饮一杯?” 第35章 心结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 夏渊坐在了兰娥珠的屋里。 或许是因为那句“天寒心冷”,或许他只是想喝酒了。 其实他对兰娥珠并无好感,在府里也搭过几次话, 却仍记不住她的长相,但心里对这个人多多少少都存着一份感激。 或许香桃说的对, 他真是个薄情寡义,不值得托付真心的人, 那金丝软甲何等珍贵,光买金丝都不知道要花掉多少银子,这要多大的家财才经得住这么折腾, 可他却连人家长什么样都记不住, 所做的也只不过是借花献佛, 把宫里的赏赐多分她一份罢了。 “你家里父亲在做什么的?”夏渊开口问。 兰娥珠正在温酒, 闻言手下一顿, 她父亲本是西洲府的一个八品师爷,兢兢业业的奋斗二十年终于挤进京都,成了一个六品主薄,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 就发现京中四品大元遍地走,六品简直提不上台面。 父亲想走捷径,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她阿娘虽是妾室,她长得确是最美的, 家里金娇玉贵的养着她,图的就是送给哪个大人物尝鲜,后来不知父亲听了谁的建议,把她送到这国公府。 她早就认命, 只要她能给父亲带来好处,阿娘在嫡母的yin威下就能活,至于她自己,无论在哪里,她总能谋一条生路的。 可是,她进府的那天,看到高头大马上一身戎装的夏渊,芳心乱跳,魂儿都没了,少年彼时虽然只有十五岁,已是顶天立地的模样,长相俊美,英武非凡。 她生平第一次感激父亲在她身上的盘算,无比庆幸当了夏渊的小妾。 所以,她比谁都努力想得到夏渊的垂青,不管用什么手段。 终于盼得夏渊主动和她说话,她双颊登时飞上两片薄红,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婉转,“回将军,妾身的父亲在西陲小城当了二十年师爷,几年前就任大理寺主薄直到如今。” 她虽意乱情迷,还是留了个心眼,把父亲的官路讲的艰辛一些,说不定夏渊随手提点提点父亲,阿娘在家里岂不就能翻身了。 闻言,夏渊掀起眼皮看她,眸中闪过一瞬的疑惑,这样的家世,制成一件金丝软甲可不容易。 兰娥珠见夏渊在看自己,一颗心快跳到了嗓子眼,声音也娇媚似水,“将军请。” 她纤纤玉手端着小小的酒杯,推到夏渊面前。 听惯了香桃的冷言冷语,忽然听到这声娇音,耳朵还挺不适应,夏渊不接她的酒杯,挥手道:“这一杯酒还不够润唇的,换酒碗来。” 兰娥珠惶恐,忙道歉,“将军恕罪,妾身不知将军雅量,拿错了杯子,这就去换。” 像她这样故作精致的女子,屋里想找个大点的酒盏还真不容易,翻箱倒柜,最后找了两个盛果脯的铜盏,面带尬色,拿到夏渊面前。 夏渊无所谓,接过铜盏,自酌自饮起来。 兰娥珠端坐在一旁半晌,夏渊也没理她,只顾低头喝酒,她媚眼如丝,明送秋波,他从头到尾都无动于衷。 事情的发展跟她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并没有郎情妾意,交杯共饮的浓情蜜意。 难道是氛围还不够,可这屋子轻纱幔绕,装饰一新,她妆容精致,浓淡合宜,按理说男子在这种情形下,怎么都不应该像夏渊那般古井无波呀。 她默默起身,点了一支佛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