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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铭忠也不劝她,只是笑呵呵问道:“不知梅姑娘可曾订了人家?” 第37章 将来的妻子 赵永乐听了这话, 不由愣住。 宝沙扯了扯嘴角,快语便说:“老人家问我家姑娘亲事,倒叫姑娘怎么回好?” 赵永乐松了口气, 假嗔她一句:“休得无礼。” 那陆铭忠乃是久历世事之人,一般人若见婢女越过姑娘说话, 或许只说一句家教不好,但他观这婢女礼仪姿态, 皆非一般人家所养;而赵永乐听他问起亲事,脸也未红一下。 多半是家世颇有底气。 陆铭忠也不追问,只笑吟吟道:“姑娘莫怪, 我这长孙自十四岁投军, 就没见过他与哪个女子来往, 家中更别说, 丫鬟都不曾放进屋里, 老身还以为这小子要孤老终身,如今见他竟肯带姑娘来见我,老身不免多想了些。” 赵永乐面上尴尬, 不知如何回复这话。 但倒是把陆铭忠那两句‘没见过他与哪个女子来往’、‘丫鬟都不曾放进屋里’给记在了心里。 陆铭忠又叹了口气, 望着远方天空,闷声道:“原是老身持家不严,上下失序, 墨哥儿既投军去,老身在侯府无趣, 便搬到这庄子来,如今侯府我也只心疼这个小子,别人有别人疼,独有他, 有父亲还不如没有,后娘再好也不是亲娘,他一人孤身在临城,还不知怎样辛苦,如今又做着这等掉脑袋的事,恐怕将来没有姑娘愿意嫁他……” 赵永乐听着这话,有些入迷。 她一向猜到平阳侯府家风不正,让嫡长子去做那危险的军职,今日又亲耳听见平阳侯唤妾室‘夫人’,心中对平阳侯府更是看不上。 但现在由老侯爷这样亲口述说,赵永乐不由同情起陆行墨。 在家中究竟是怎样待不下去,才十四岁就投了军? 早早没了娘亲,父亲又是那样宠妾灭妻,算起来陆行墨如今也才十八岁年纪,人却比多数京城世家公子稳重,也不知吃了多少苦? 赵永乐不禁开口:“老侯爷,您既知道陆公子在家的难处,当年为何不多维护他些?您是平阳侯的父亲,难道他还敢不听您的?” 陆铭忠脸色晦暗,像是在回想着往事,目光雾蒙蒙的,嘴里念叨:“我已是尽我最大努力了,无奈……” 他话还没说完,便见庄子管事走过来,朝他奉上一只镯子。 陆铭忠遂敛了情绪,苦笑道:“都怪老身没用,据我说,那平阳侯府也无甚好留恋的,墨哥儿如今年纪轻轻便是副参领,还愁将来前程?且不说这些,梅姑娘,这镯子你瞧瞧!” 赵永乐不明就里,她又不似一般闺秀,长辈给看首饰便推辞再三,当下便接过来,仔细看了。 原是一只缠丝赤金的镯子,上头密密雕了一只玄凤鸟,尾巴长长地绕在镯身。 赵永乐从小到大惯常穿金戴银,对于这些首饰也有一定鉴赏力,知道这不是俗物,只作工不似京里技艺。 陆铭忠笑道:“梅姑娘,你可知当今太子妃娘娘的娘家姓氏?” 赵永乐一愣,抬头去看陆铭忠。 陆铭忠也没要她回答,自顾自道:“太子妃娘娘本姓梅氏,当年在南方颇有名声,墨哥儿的亲娘,本姓廉氏,也是南方人,两人在做姑娘时候,便有交情,一同嫁到京城来,也不曾断了交际。” 赵永乐越听越是惊奇,两个宫女也是听得瞪圆了双眼。 没想到太子妃竟曾与平阳侯元配夫人是闺中密友! 赵永乐不曾听母妃提起过,也不知这平阳侯元配廉氏是何时夭亡,她竟从来没听说过这平阳侯元配夫人廉氏。 陆铭忠没有发现赵永乐主仆的异状,又继续说下去:“这缠丝赤金玄鸟镯子乃是在墨哥儿满周岁时,太子妃娘娘赠予的礼物。说是待墨哥儿将来娶妻,便交给他妻子,当作祝福之意。” 赵永乐望着手上这只镯子发呆,若母妃如此郑重地送了这样的礼物给对方,肯定与对方感情深厚。 她还怔忡间,不防忽听得陆铭忠又说:“梅姑娘,你与太子妃娘娘同姓,也是有缘,可见人都说‘姻缘本是天注定’,此话不假,今日这镯子便交与你了!” 赵永乐连忙抬起头,错愕地瞪大了双眼。 金川哪还能顾及礼仪,比急性子的宝沙还先抢话道:“老侯爷,您在胡说些什么?我家姑娘与陆公子没有任何干系,不能收您这镯子!” 赵永乐也是赶紧将镯子伸手递出去,困窘道:“老侯爷,您误会了,小女子与陆公子清清白白,您还是将镯子赶紧收回去,将来再送给陆公子的妻子吧!” 赵永乐说完这话,心中却是莫名一刺。 也不知陆行墨将来的妻子是谁…… 陆铭忠却不接过镯子,满脸笑意地站起来,朗声道:“老身还不晓得那臭小子吗?墨哥儿方才看你的眼神,分明像是在看他将来的妻子,老身知这臭小子轻易不吐真言,等他靠自己娶媳妇,还不知等到猴年马月?老身这便代他刺破这窗纸儿,让他莫再装啦!” 赵永乐听了这番话,不由傻住。 陆行墨何时看他像是看将来妻子了? 赵永乐这时才面上绯红一片,两个宫女也不敢作声,她们虽疑心陆行墨不怀好意,但可没看出来那人眼神说了什么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