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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义跟庞书雁听了,都是一愣。 庞书雁诧异地问:“郡主,您这是要亲自去采华院?” 赵永乐点了点头。 她却不好跟他们解释原因,她上辈子怀疑和亲队伍出了jian细,若那jian细是出自北夷,说不定听说采华院有北夷舞伎,会露出马脚? 她也需得亲自去看看,若是看到上辈子和亲队伍的人出现在采华院,岂不是一大收获? 且她若让林义直接去问那舞伎,保不住那舞伎之后告诉别人,倒引得人怀疑。 林义慌了手脚,劝了好几次,但赵永乐坚持己见,林义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叫人拿两件男装来。 带的人多了容易引人起疑,赵永乐只打算带庞书雁去,其余让林义的人在周围保护。 她与庞书雁换了男装,俱皆素着一张脸,却是让人眼前一亮。 只见她身材高挑,长眉挺鼻,目如点漆,颇有几分潇洒样子,金川与宝沙看得都痴了。 庞书雁笑道:“郡主生得这样美,若是男子,也是潘安之辈了。” 赵永乐也觉得这身打扮新鲜,想想上辈子可曾做过这样出格的事?这辈子真是胆子越来越大。 虽是要去办正事,但头一回去青楼,赵永乐竟觉得很有趣。 林义是个细心人,安排另一辆低调的马车载着赵永乐与庞书雁去了采华院,马车直接进了采华院后门,没让任何人瞧见,一行人上了二楼的厢房。 “郡主,再有一刻钟那舞伎便要上台了,您若要看,打开这纸窗便成。” 林义边说边向赵永乐演示,原来这采华院为了替许多贵人遮掩,楼院的构造与一般建筑不同,二楼的包间厢房都不靠回廊,以窗面对天井,想欣赏一楼厅内伎子们弹唱,只要打开纸窗便成,底下的人往上看,却因着光线,望不进房内。 而厢房门口在天井反方向,往外又有一圈门面将主楼围起来。 此时一楼厅内已有许多人引颈观望,小二们来回穿梭,提供茶果酒水,很是热闹。 赵永乐与庞书雁津津有味地透过窗子往下看,又有那打扮素雅的女子陪着几桌客人说话,举止却不轻浮。 庞书雁惊奇道:“还以为青楼是很乱的地方呢,这么看来除了那些姑娘们抛头露面坐在那儿陪客,倒也与茶楼相差无多。” 林义哭笑不得,有那腌臜事儿也是关起门来,这两个小姑娘岂能想象得到那种下作场景? 林义只得干笑道:“采华院不是那等不三不四的地儿,许多贵人都爱来,小的也不敢带主子去那种脏乱的处所。” 赵永乐仔细观察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倒是看见几张熟悉的脸,多是侯门世家出身,老爷少爷都有,不由撇嘴,也不知道他们家里人晓得不? 此时底下传来一阵哄闹声,原是采华院东家上台说话,先讲了一串赞美那舞伎美貌才能之词,引得众人愈发期待。 赵永乐却在这时候察觉到一丝异样。 就在众人聚精会神听着东家说话时,所有人都待在原地,突有一人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想靠近台子一些。 因着异常的举止引得他身边几个人往他看,那人低下头去,顿了一会儿,便忽然往外走。 赵永乐拧紧了眉,那一闪而过的脸似乎在哪儿见过…… 只见那人往外挤开人群走去,一直低着头,似乎怕被认出来。 赵永乐想看清他的脸,不由站起身,朝门口快步走去。 林义跟庞书雁都来不及拦她。 赵永乐推开了房门,却猝不及防撞到一个人。 她直觉抬头望去,却对上了一双深潭般沉静的眼睛。 时间仿佛在此刻倏地凝结。 赵永乐脑袋轰地一声,一片空白。 那人俯视着她,看清她的脸后,神色一变。 “主子……” 林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打破了僵持的空气。 那人转头往下看了一眼,忽然将赵永乐推回室内,自己也跟着进来,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林义跟庞书雁都吓了一跳,林义正要喝斥,却听那人沉声开口:“请恕在下无礼,在下姓陆,出身平阳侯府。” 那人说这话时,盯着赵永乐看,先在她脸上逡巡后,才看到她身上的男装,不由一愣。 林义听他自报家门,竟是侯门公子,一时不敢说话,就怕来人知道赵永乐的身分。 而赵永乐看着那人的脸,脑袋乱成一片,半晌才出了声:“……平阳侯府?” 那人看着她,似是想在她表情上看出什么来,边答道:“在下名‘行墨’,是平阳侯长子。叨扰您各位,原是在下要躲避外头的人,暂借此处一会儿。” 陆行墨。 怎么会在这里遇上他? 赵永乐的脑海闪过前世许多画面,那人伸手过来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将她抱入怀里……她摔碎了一地的酒瓶…… “敢问几位是何人家?” 陆行墨的嗓音像是直接钻进了她脑里,浑厚而低醇,叫她的指尖一阵轻麻。 林义表情尴尬,脊背冷汗直流,他头一回带郡主到这种地方,竟撞见了外人,若叫太子殿下知道,他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见赵永乐还愣在那边,似乎吓到了,林义连忙往前几步挡在她身前,佯装不悦道:“我们是东城玉骨子巷林家,虽不是大户人家,好歹也与宗室有些干系,陆大少爷这般唐突,叫咱们吓了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