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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乐轻声细语,完全是一副被黄嬷嬷这个下人残害的无辜主子模样,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直击黄嬷嬷痛处:“黄嬷嬷,你说是为了陷害宝沙才下的药,可你的药是从何而来?你既然老是说从小伺候我长大,为何要拿我身子作为陷害宫女的筏子?你大可以直接向我禀告,难道我会不为你做主?” 赵永乐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让黄嬷嬷想辩驳都辩驳不过来,她在脑中迅速转着主意,冷汗都浸湿了衣裳。 赵永乐却没等她想出借口来,又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地问:“为何我落水后,你又那么坚持要派人回宫禀告给我母妃知道呢?” 第8章 把柄 厅内众人皆是一愣。 薛皇后并不知道这件事,当时的情状就算黄嬷嬷装的再自然,现在由赵永乐指出来,那黄嬷嬷的举止当真是非常令人怀疑了。 赵永乐不让黄嬷嬷有喘息的机会,又追问:“你明知我母妃好不容易怀有身孕,我落水的事可能会刺激到她,我当时都说了不准派人回宫告诉母妃,你却再三想让人这么做,究竟为什么?” 黄嬷嬷完全没料到,赵永乐最重要的一击竟是躲在这里。 那时候赵永乐都快昏迷过去,怎么会那么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还记得那么清楚? 薛皇后听到扯上太子妃身孕的事,立刻扳正了脸,双眼犀利地盯着黄嬷嬷。 “黄氏,明珠说的可是真的?” 黄嬷嬷脸色惨白,但她咬紧了牙根,这件事已经图谋许久,不能出一点纰漏,本来她有信心绝不会被人怀疑,若不是‘那主子’突然要她给赵永乐下药,她大可以装作落水后大病一场,求个归家,怎么也会被赐荣养的…… 黄嬷嬷这回不哭了,满脸愧疚道:“启禀皇后娘娘……是老奴当时胡涂,想着郡主一人在别宫,身边没有长辈,落水这样大的事,得赶紧让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知道才是……是老奴没想清楚,老奴甘愿领罚,若太子妃娘娘因为郡主落水一事动了胎气,那老奴真是死一百遍都不能弥补……幸亏郡主至孝,阻止老奴犯傻,还请皇后娘娘责罚老奴吧!” 赵永乐微瞇起眼,黄嬷嬷说的倒是滴水不漏,把自己的罪说成只是差点派人去惊扰太子妃,那程度可完全不一样了。 也是,上辈子让他们顺利害母妃流产,自己毁容,还没有让任何人发现,肯定不是那么轻易可以套出话来的。 果然薛皇后听了黄嬷嬷的辩解,有些被说服的迹象,赵永乐便语带哽咽地开口:“皇祖母,黄嬷嬷是孙女的教养嬷嬷,又是您赐给孙女的,孙女一直敬重于她,实在也不敢相信黄嬷嬷会害孙女,但到底侍卫们当场人赃俱获,仅凭黄嬷嬷一番说词,只怕不能服人。且就算因此饶恕了黄嬷嬷,孙女只要一想到,如若推孙女入水,想害孙女毁容那也就罢了,但母妃现在怀着身孕,若是让母妃知道这些事,说不定……孙女只要一想到这里,就实在害怕!” 赵永乐以袖掩面,彷佛十分伤心模样,薛皇后神情一凛,想着赵永乐说的也不错,若太子妃这重要的一胎有什么三长两短,牵扯到的可是国本,得仔细调查才行。 加之赵永乐再三说了黄氏是她所赐,薛皇后着实有些脸热,光是黄氏的辩解说到要陷害宫女宝沙,这就让她的面子很挂不住。 薛皇后沉下脸,吩咐身边的嬷嬷道:“明珠说的对,此事非同小可,让人去搜黄氏居处,打听清楚近来她可与何人私下往来,那活血的药又从何而来,再将黄氏压下,不管用什么方法,务要让她交代明白,别想着舌绽莲花就能脱罪。” 黄嬷嬷自要再喊冤一番,但已被薛皇后的嬷嬷们熟练地拿巾布塞入口中,让她不得开口吵闹。 赵永乐还在想着黄嬷嬷严刑之下不知会不会招认,却又听薛皇后道:“明珠落水四个宫女都不在,黄氏又说与宝沙有怨,可见都是尸位素餐的,一并押下,交代清楚再说。” 赵永乐脸色一变,身边四个宫女皆是不知所措,薛皇后身边的嬷嬷们要上前来押人,赵永乐才故作为难道:“皇祖母为孙女考虑,孙女感激不已,只是孙女让她们伺候惯了,现在别宫又无好的可替代,还请皇祖母暂先让她们伺候我,待孙女病好回宫,或者黄嬷嬷另有供词,到时再做处置不迟。” 薛皇后听了这话,看着赵永乐想了一下,才淡淡道:“明珠说的是,且让几个丫头伺候着,若有个懈怠不力叫本宫知道,肯定饶不了。” 四个宫女立即跪下谢恩,赵永乐装作没看到薛皇后打量的眼神,垂眸不语。 怀疑薛皇后所赐的黄嬷嬷,却力保太子妃挑选的四个宫女,肯定会惹得薛皇后不喜,赵永乐很清楚这一点。 但这才哪儿到哪儿呢,今后还有许多让薛皇后不高兴的事,赵永乐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 “说我平时经常打骂她?” 赵永乐卧在长榻上,支着下颔,被气笑了。 金川坐在一旁绣凳上,一边替赵永乐捶腿,一边说道:“太子侍卫给嬷嬷们守门听到的,说是一顿刑下去,黄嬷嬷才供认说是郡主脾气越发见长,见喜后仗着没有长辈在别宫,动辄打骂,她心里过不去,才买药想给郡主教训,她也不知那药这么霸道,只以为让人痘痂好的慢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