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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近乎荒诞。 她看着席寒,眼中带着茫然地打量着他,手指有些紧张地覆在大腿上,看着她的丈夫,她这时候心智不全,神情举止也如孩童。 她的丈夫用目光给她鼓励。 她迟疑良久后小心翼翼地开口:“Es-tu mon enfant?” 没有听到任何回答,然后她顿了顿,慢慢地用中文再问了一遍:“你是……我的孩子吗?” 她眸中希冀分明,语气也是轻柔的,好像唯恐自己语气不好对方会生气一样,谨慎到近乎卑微。 席寒眸子深深,他眼神幽深似寒潭,谁也看不清那时的他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他漠然开口:“不是。” 那双眼睛落下泪来。 * 自梦中惊醒来后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周遭寂寂,身侧人睡得安稳,温暖的房中犹如动物的巢xue,避风又能遮雨。 席寒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昏黑环境下暗暗沉沉,他闭着眼睛面上没什么神情,唯独握在一起的手指彰显着内心没那么平静。 过了一会儿,席寒起身,从床头柜上拿了包烟,去外面的时候随意挑了瓶酒,接着向阳台走去。 手机上显示的是凌晨三点,他手指在发着光的屏幕上滑去,然后曲指点了点号码。 对方很快就接通了。 中年男人,因为激动而语速飞快,对方的声音很大,先是用撇脚的中文说:“席……先生,你好,我们都……感谢你……” 语调还有些生硬,但并不磕磕巴巴,听得出练习了很多次。 他还说着什么,又用法语呼唤着自己儿子的名字,席寒听到他说尼诺快来谢谢你的恩人他帮着我们把你找回来。 紧接着耳边是一个比刚才年轻很多的男声,用法语说:谢谢mama也很好这样的话。 末了他问道:“需要mama来听电话吗?我想他一定会很开心——” 席寒说不用之后直接挂断电话。 他把阳台的窗户打开又把身后与卧室相接的门关上,在凛冽的寒风之中只有一声清响,那是打火机发出来的声音,火光一瞬之间乍亮,虚薄的光只亮了刹那,接着就什么也没有了。 死一般的黑夜里指间靛青色的烟雾向上升起。 殷言声迷迷糊糊地向身旁探去。 他今夜实在是太累,清洗的时候都是席寒帮着的,最后一个印象就是和对方一起沉沉睡去。 身侧床铺留有余温,殷言声手臂从上面探到下面,又闭着眼摸了几下,没有以往熟悉的感觉。 他睁开了眼向四周望去,硕大的房中只有他一人。 殷言声怔住了。 玻璃滑过轨道的细微声响,接近着腰间就被一双手臂环住,背后贴了一个人,温热的体温一下子就簇拥住他。 身躯相贴,密不透风,灼热的体温似乎都被传染,热源从身后输送过来。 席寒下意识地去掰环住他腰间的手,他唇间含了一根细细的烟,声音沉哑地开口:“我身上冷,你别挨。” 殷言声仿佛和他较劲似的,腰间的手用上了力,牢牢地锁在一起,坚固而又强势,席寒一下子没拉开,他又不敢用力去扯,只得道:“小朋友松开。” 殷言声自然不会听话。 他把脸颊贴在席寒背上,对方身上浓重的烟草味伴着酒气,身上凉得像是一块铁。 他看着席寒站在阳台,黑暗之中只有模糊的一个背影,衍着一点身形的轮廓,暗色几乎要将他吞没。 这不是第一次看到席寒半夜醒来抽烟了。 在很久之前,这人也曾站在窗前,自弃与缄默让人围绕。 那时他想,他终于见着了对方这么脆弱的一面,像是从高台之上跌落沾了人气。 他今日又看到了这种。 殷言声闭了闭眼睛。 他现在没有那种‘这么脆弱的一面只有自己一人见过’的隐秘欢喜,只是心中酸涩。 他宁愿他何不食rou糜。 他望他顺风顺水,无忧平安。 第57章 故事 三言两语道尽平生,三十年往事…… 外面的风一直是呼啸的, 从敞开的窗子里灌进来,凛冽的像是闪着冷白光的刀。 殷言声身后的那一道门仿佛将房中隔绝成两个世界,他在温暖如春的屋里酣睡, 席寒在凛冬腊月吹着寒冽的风。 烟和酒都是沁人得凉。 感受着身后贴上来的温度,席寒倾身关了窗, 冷气终于没了,他手按在腰间圈着自己的那双手上低哄着道:“好了,我已经关了,这下可以把我放开了吧?” 殷言声手松开,他转到面前, 席寒穿的还是那件深灰色的浴袍, 交叉的领口处隐隐可见裸.露出来的胸膛。 冷白的皮肤,相近与昏暗清晨里石狮子上的那种白, 天青色下衍生的寒凉,没有多少人气。 平时都不让他头发湿着睡觉的人,在深夜里吹着冷风, 烟酒不离, 这般得不爱惜自己。 如同镶金嵌玉的一柄刀, 华贵无比,可他能看里面有多少伤痕。 殷言声垂着眸子解开腰带又重新给他系了一遍, 席寒身上那些烟草酒气冷风汇聚成了一张大网把他罩住,他动作认真, 细细地把他包裹起来,不让他冷风近身。 小朋友垂着眸子时很好看, 睫毛很长鼻梁挺直,一张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从席寒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锋利眉骨投下的阴影, 有一种冷硬且桀骜的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