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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那日,他故意在门外逗留了许久,玄蒙看不下去,凑过来说,“玉夫人一早就出门去拜佛了。” 谢斐狠狠瞪他一眼,“谁说我在等她,”话虽这么说,好歹是出发了,玄蒙离得近,听见他嘴里还冷哼着,“拜什么佛能比的上拜我,这个傻子。” 谢斐这一去就是七八日,豆蔻有些忧心,眼看就要过年了,徐晗玉孤零零的一个人,也太过凄惨。 “怎么就孤零零了,不是还有你和鸿哥吗?”徐晗玉不以为意,这几日谢斐不在她落的清静。 “鸿哥年纪还小,我又是个女流,娘子身边没个人陪着还是有些孤单,再说了之前还好好的,这……” “你怎么年纪越大越唠叨,我记得以前你性子活泼的紧。”徐晗玉无奈地说。 豆蔻抿抿嘴,“人都是会变的,以前不懂事,胆子大,现在经历些事了想的也多了。” 徐晗玉垂下眼,“也是我想的不周到,要到年关了,你也记挂着自己的孩子该放你回去团圆的。” 豆蔻大惊,“娘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是没有过年也不让你见孩子的道理,我一会儿就给你安排车马,不许推脱,待过了元宵我立刻就叫人去接你,若你不答应,以后我也不要你陪鸿哥了。” 徐晗玉这番话豆蔻推辞不过,只得应了,况且她心里的确有些挂着孩子。 大年三十那日,徐晗玉开了恩典,府里但凡是家里有人的,都放了一日假回去探亲,只剩下几个无家可归的婆子丫鬟凑在一起做了顿年夜饭。 鸿哥身高又挑了一些,一早徐晗玉先带他去祭拜了慧娘,接着陪他在院子里堆了半日雪人。 自从到了谢府,鸿哥一直谨小慎微,每日里跟着先生勤勤恳恳读书,性子越发老成,今日才恢复了一个五岁孩童该有的模样,咯咯笑着,一个雪人就让他开心不已,徐晗玉心绪也难得不错。 下午玩累了,用了晚饭不久,鸿哥就沉沉睡去,徐晗玉让丫鬟将他抱回房里,自己守着夜。 徐晗玉向来畏冷,今夜尤甚,屋里的炭火烧的很旺,不一会儿便把碳烧没了,唯一的几个婆子不知道去哪里躲懒打牌,徐晗玉拢紧身上的短袄,心里纠结要不要冒着风雪出去拿碳。 虽然身子懒得很,但是到底还是更怕冷,又往身上套了一件长袄,认命地叹口气准备起身出去。 此时,门外响起一道惹人厌的声音,“你怎么裹得跟个粽子一样。” 谢斐说完这话,大步踏了进来,似乎丝毫不记得当初自己说过轻易不进来这房了。 徐晗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回来了?” 这话里丝毫听不出惊喜的意思,反而叫谢斐听出一股子嫌弃,他心里一堵,若不是记挂着她,他何必眼巴巴地在这大雪天连夜赶路回来陪她过年。 “我脑子进水了,”谢斐没好气地说。 徐晗玉轻笑一声,许是这个时间点他来的太及时了,她也不想这当下继续怼他。 “没炭火了,我冷。”徐晗玉柔声说,谢斐这才注意到奄奄一息的炭盆,他皱起眉头,“伺候的人呢,死哪里去了,就这般敷衍主子吗。” “你别怪他们,大过年的,我让他们都自去休息了,是我炭火烧的太多,这才用的这么快。” 谢斐的马是千里驹,他快马加鞭自己先回来了,但是随从还在路上呢,眼下竟找不到人去拿炭火。 徐晗玉巴巴地看着他,谢斐心里受用,好脾气地说,“给爷等着。” 说着便又出了屋门,不到一会儿功夫,抱着一筐炭火进来。 谢斐人高马大的,那炭火却好大一筐,足有他半个身子,徐晗玉哑然失笑,“ 哪里用的了这么多。” 谢斐放下筐子,捡了好几块扔进火炉里,“多了就多了呗,烧热些,省的你在身上裹这么多。” 屋子不多时便热了起来,徐晗玉脱下身上的长袄,一扭头见谢斐正懒洋洋地偷着瞧她,她“噗嗤”一笑,拿出丝帕往谢斐脸上的好大一块灰渍擦去,“这么大个人了,拿个炭火,还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谢斐原以为自己回来还得对着她的冷脸,没想到她今夜这般温柔,心神荡漾,连忙捉住她的手,厚脸皮地挨过去,“我这可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若换了旁人冷死了都不关我事。” 这“旁人”可是暗示一切不是徐晗玉的人,自然话说的夸大了。 谢斐见徐晗玉没怼他,更进一步,唉声叹气,“唉,这一路顾着赶路,怕你一个人过年,我可是连饭没来得及吃。” 徐晗玉好笑地横他一眼,将炉子上煨着的热汤给他拎了过来,“我这只有这个了,你先垫垫肚子,一会儿煮饭的婆子回来了,让她给你做碗元宵。” 谢斐心里高兴,就是喝碗白水都乐意,自己倒了一碗热汤喝了一口,汤一下肚,他有些诧异,“这是你亲手做的?” 不怪他诧异,自从徐晗玉右手伤后,就再没有做过需要用手的精细活了。 “你狗鼻子吗,这么灵?”徐晗玉还不知道自己做的东西同旁人做的有何区别,就连秋蝉恐怕也不一定能区分出来。 “不过就是熬汤罢了,食材都是现成的,也没怎么动手。” 谢斐点点头,仰头将碗里的热汤喝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