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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段时间以为我受了蔚先生的冷落,说的不好听点叫即将“失宠”,所以专程劝慰过我。我们本已经做好了各种有关未来的打算,今天却又看到蔚先生待我如此亲密,他应该是诧异于对方的忽冷忽热,所以才会露出如此担心的神情。 我朝健哥颔首,让他定心。 无论蔚先生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打算,除了顺从别无其他办法。他若是倦了,游戏自会终止。 现在看来还不到那个时候。 正如两年多前,健哥刚刚当我经纪人的时候所说:“何枝,进了娱乐圈的人要保持清醒,傍了金主就更要清醒了——选择权不在你的手上。” 其实不必将范围限制在娱乐圈,不论何时,我都没有所谓的选择权。 那时候健哥的语气不太好,说话带了刺,嘲讽起来不加任何掩饰。 我能理解他最初的审视和不喜:作为一屿娱乐的金牌经纪人,手下红人无数,却被迫接手了我这样背靠金主的半吊子艺人,自然会不快。因此,他从前说过不少意味不明、甚至阴阳怪气的话。 现在我们关系不错,再想起来曾经会觉得好笑,但他原来说过的话不失为一种警醒。 这天下午,在我的办公室内,公司和张导那边谈起了片酬、投资。期间,因为蔚先生在的缘故,健哥有点不自在,始终正襟危坐。 我看了一眼蔚先生英俊的侧脸。 他最近似乎总是空闲,竟然有时间到亲自处理公司小艺人的电影签约。 初步谈完后,蔚先生忽然将我的右手抓过去,转了一圈腕上奇楠香的珠子,随后又将我的手放回原处,这才站起身语气轻松地说:“我先去处理其他工作,晚上见。” 他这新增的癖好实在像小孩子。 我居然觉得固执的可爱。 “好,晚上见。” 第18章 心思 不论怎么看,蔚先生都不该和“可爱”这样的词汇联系在一起。 一定是我的错觉。 他离开后,健哥立刻走过来,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 “何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健哥一脸严肃,十分正经地问,“蔚总怎么突然和你一起来公司,还亲自处理你的事?” 然而健哥再如临大敌也是无济于事。 因为我同样感到意外,身处状况之外,无法给他正确的解释。 我思忖:“或许蔚先生只是一时兴起,你不用这么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健哥的语气焦躁了起来。 “原本蔚总和你关系淡了,虽然会让你在娱乐圈少一点便利,但往长远了想,其实利大于弊。毕竟你有能力、有演技,未来想走正统演技派的路子,和人长久保持金钱关系不是好事。” “可今天蔚总怎么又忽然起意,跟你这么亲近了?”说到这里他眉头紧皱,脸上写满了愁容,“说句不好听的……他位高权重、想玩就玩,日后腻了也能说走就走。你呢,你怎么办?” “怎么办?”我轻笑,“当然是按部就班地往前走。” 我欠了蔚先生人情,当年如果不是他找到了我,问我要不要跟他,我的母亲可能没有办法成功进行手术,如今安在。 时至今日,我仍旧感激他。 所以他始终拥有继续和叫停这段包养关系的权利,我只负责随遇而安。 我的心里有笔账,是亏欠了蔚先生和公司的资金与人情。“欠款”还清之前,只要他还想继续,我就会是最合格、懂事的情人。 “何枝,你也知道,圈子里的风气从根上就已经歪了,大家都笑贫不笑娼,那些个被人拿出去吹嘘的奖项,九成都是能私家定制的‘荣誉’。”说到这里,健哥顿了一下,言语愈发语重心长起来,“为了获得更多的资源,做出什么都不是稀奇事,但聪明人都明白,时候到了就要及时止损。” 我自我打趣:“健哥,我不像聪明人吗?” 健哥无奈地笑了:“怎么会,你明白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也笑:“嗯。” 正如他所说,这个圈子里的人价值观和圈外人大不相同,做什么事都不稀奇,被包养也是同样的道理。发生在我身上的唯一值得稀奇的事,就是包养我的人是蔚盛礼。 健哥苦心劝说,只差直说让我早做打算,结束和权贵的包养关系,明里暗里指明蔚先生并非良人。 我没有觉得被冒犯,因为知道他是真心担忧我。 犹记得最初健哥做我经纪人的时候,我常去医院处理母亲做手术相关事宜,时常需要和他沟通清楚通告的时间,好平衡工作和生活,他也渐渐知道了我的情况。一开始他就知道我和蔚先生的关系,我也从不隐瞒自己急于钱财的心情,我们没有交谈过这方面的事,有些转变却彼此心知肚明。 后来他还曾去医院看望过母亲。 我的人生或许不算平顺,却遇到了许多很好的人,比如健哥和小戴。 健哥却总是说我会红。 他说我就算不炒作,凭借这份通透和悟性,努力钻研演技,也一定会红。还说实力派可能挣的钱不如流量多,但是路人口碑更好,更何况还有一张受人追捧脸。因为现在虽然是流量的时代,许多人却对“演技派”会有好感和保护欲。 他说:“娱乐圈纷纷杂杂越来越不纯粹,观众越来越愿意保护实力派的演技,将他们看作演员的‘底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