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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便没有再拒绝他的好意。 此时他就站着我旁边,看着我手中的杯子,问我:“何枝,你喝得是什么?” “热茶。”我说。 “看起来不错,我也想来一杯。” 我有些无奈,想起他刚刚才拒绝了助理的茶水:“刚刚小张递给您的,是同一壶茶水。” 胡泽良:“可能是别人手里的更香?” “这是错觉。”我笃定。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低头玩起了手机。没过多久,他的助理小张把茶水又端了过来。 眼看剧组快要准备好,我认真调整着情绪,没有再关注其他。 不一会儿,陈导喊工作人员离开镜头前,说再准备一下,就要开始拍摄了。 胡泽良说了句“加油”,然后不等我回复,就捧着他的热茶,走到镜头之外。 陈导调试好设备,走过来。 “小何,就按照之前我给你讲的去演就行。”陈导点了一根烟,“这场戏虽然没有台词,只靠动作和眼神来支撑,但对你来说不是难题,你是个很有潜力的新人演员。” 我笑:“感谢陈导的肯定。” 我是个半路出家的演员,非科班出身,一开始演戏的时候全凭自己摸索,大部分时候都是代入角色去表演。 可能还算有点这方面的才能,也可能是同理心较强,两年来倒也被几位合作过的导演和演员夸赞过。 不过演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镜头面前需要考虑的要素太多,沉浸式代入角色去表演,虽然贴近角色,但却容易显得横冲直撞,也容易出不了戏。 因此,我也曾上过相关的课程,学习演戏的技巧。 目前来讲,还算差强人意。 这一幕戏很简单,男三在一切结束之后,茫然地生活着,没有去工作,甚至不曾离开过自己的出租屋,形如行尸走rou。直到有天他看到窗外飘了雪,于是沉默地收拾打理好自己,像个普通人一样光鲜干净的出了门,独自漫步在热闹的街头——尽管他的眼中只有一潭死水。 然后他在某个瞬间忽然抬头,眼底渐渐有了情绪。 因为他想起了从前。 自始至终,他都与周围人来人往的喧嚣格格不入。 陈导抽完了一根烟,摁灭在一旁的垃圾桶上,对我说:“开始吧。” 然后转头走向了镜头外。 我将纸杯递给了工作人员,在陈导喊“A”的刹那,进入状态,沉默地沿着街道向前走。 街上飘着雪,我知道店铺里那些红黄的灯光,会在镜头里变成圆润的、零碎的斑点,虚化了路过的行人,像在梦境里,也像即将消失时的场景。 梦幻而孤寂。 陈导说要表现出怅然和怀念的情绪,仿佛透过雪景的街道望穿时间空间,看见了过去和现在,恍然间物是人非。 我按照陈导的要求,抬眼看向镜头的那一刻,突然想到—— 我与蔚先生已经一个多月未曾见面。 第2章 岳健 只是忽然想起这件事,并不是觉得难过。 其实蔚先生以前是探过班的。 虽然我们的缘分始于一纸合同,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蔚先生实在是个好金主。 他位高权重,素日不苟言笑分外成熟,虽然一心只有工作,可仍旧心细地帮我处理家里的事。他给了我最优渥的条件,没有特殊的癖好,平时十分体贴,偶尔会来探班,也会记得给剧组的人带礼物。 也未听说过有其他情人。 他将我从泥潭中救出,毫不吝啬地给我机会、还给我体面。我心怀感激,所以尽心尽力去维护我和他之间的包养关系——要足够体贴,但不能逾矩。 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亲近和疏离都要有分寸,掌握恰到好处的距离,不能引起对方厌烦。 我想我应该做的不错,这或许是他两年过去仍未冷淡我的原因。 尽管也谈不上多热烈。 “卡——” 陈导喊了停。 我暂未将情绪抽离。 “不错,就是要这样的效果,这条过!”陈导喊道,“何枝你退回刚开始的地方,我们再来一遍,换个机位拍一下特写!” 于是我便退回去,循着刚刚的情境,再走一次。 又拍了几条,陈导看过,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卡!收工!” 与此同时,编剧和其他工作人员也都松了一口气,都鼓起掌来,面上带笑互相祝贺:“杀青了杀青了!杀青快乐!” 我站在原地,任由自己出神,思绪轻忽。 这时,胡泽良抱着一束花走过来,看得出来他刚刚专门去整理过发型,他将花递向我:“何枝,杀青快乐。” 我接过花:“谢谢。” 然后又一一鞠躬谢过导演等剧组工作人员。 按照计划,随后整个剧组的人员会一起乘车回到影视城,参加晚上的杀青宴。杀青宴后,再无我的事,可以随时离开剧组。 回程的路上,胡泽良要请我同行,我以仍旧沉浸在戏中的理由拒绝了他。 保姆车上,坐在副驾驶的助理小戴递过来一捧花,是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水滴,馥郁的方向静悄悄在车内弥漫。 小戴二十二岁,是刚毕业半年的大学生,青葱天真整日傻乐。她说自己是我的粉丝,梦想是当一个成功的编剧,让我演她的剧,抱着这样的热忱才进入了娱乐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