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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罗珍容想要起身,但只是站起来一半,就发现自己的袖子正被紧紧攥在手里,小心翼翼,不敢用太大力气。 明明只要再重一点,就可以将袖子从男人手里完全抽出来,罗珍容却有些不忍心。 她没有失忆过,不知道脑海中一片空荡是什么感觉,但她知道,独自一人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是什么感觉。 当初她发现自己穿越到古代的时候,即便看过了许多穿越小说,但她的内心深处并没有欣喜,只有深深的惧怕。 古代究竟是什么样的,当时的她还不太清楚,但她知道,真实的古代绝对没有小说里写的那么好。 罗珍容又蹲了下来,抬头去看男人头上的伤口,伸出手指轻轻触碰。 男人眼巴巴地看着她,任由她的手指落在自己额头的伤口上,身体没有任何动作。 如果不是衣袖还被抓着,罗珍容一定不会发现眼前人的紧张。 是紧张吧,紧张到不敢动作,只能轻轻地握紧本就攥着衣袖的手指,也是这一丝丝的异样,泄露出了他内心的不安。 “可能是撞到脑袋了,也许休息几天就会好,”罗珍容思索着自己在现代摄取到的知识,据说失忆很多时候是阵发性的,等大脑缓过神来,自然能恢复记忆,“走吧,我带你下山,到时候找个郎中给你看看。” 罗珍容说着,主动将竹筒和盛汤的碗收起来。 要走的时候,她回头,见男人依然坐在原地,主动伸出手,握着他的手腕:“起来吧,你的伤口没有处理好,得下山再处理过,不如很容易感染。” 男人自己用了力气站起来,他失去了记忆,但并不是完全失去生活的能力,罗珍容的话他大多都能听懂。 只有少部分,他实在是听不懂。 “感染是什么?” 罗珍容依然握着他的手腕,慢吞吞地往山下走,顺便轻声解释感染的意思:“你头上有伤口,又是在外面受的伤,地面上、石头上,甚至树上都有很多病菌,平时你没受伤的时候或许问题不大,但你受了伤,这些病菌就会通过你的伤口进到血管里,到时候伤口就会被感染。” 解释的时候,罗珍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用的许多词汇也是现代用的词。 男人听不懂,以为是自己失忆的缘故,好在连蒙带猜地明白了罗珍容的意思,问道:“感染会很严重?” “嗯,在这个年代,如果不小心感染了,会很麻烦,也许你还有可能没命,”罗珍容说着,语气平淡,她不是吓人,只是在实话实说,“你从山上掉下来,也许身上还有骨折的情况,如果再感染了,伤势会更严重。”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山下走。 罗珍容记着男人失忆的情况,想起自己刚穿越过来时的状况,心里对男人起了同情,说话的语气也很温和,基本上不管男人问什么,她都会如实回答。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男人是不是假失忆,但仔细一想,确实没有必要。 溪南村只是一个小山村,村里除了今年刚刚高中探花的谢富贵之外,基本没有走出去的人,更不用说得罪别人。 至于溪南村的情况,村民们基本也只是勉强糊口,别说是村子里,就算是整个县城,都不是特别富裕。 而且男人确实是从山上掉下来的,他要是有坏心,一开始见到罗珍容的时候,就可以动手,没必要憋一个失忆的借口。 到了村里,罗珍容放开男人的手:“你跟着我,别乱走。” 男人乖乖跟在罗珍容身后,下意识环顾四周,察觉到了许多看他的目光,但都没有恶意,更多的是好奇。 村里没有好大夫,只有普通的郎中,平时的时候顶多给村里的人看一看跌打损伤的事。 罗珍容过去的时候,老郎中就坐在门口,旁边还围了一圈人在说话。 她没有隐瞒什么,直说自己下山的时候看到了男人受伤在山腰上,而且还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才将人带下来,等回头稍微看了伤,再带去县衙里瞧瞧,看能不能帮他找到亲人。 村里人都没有疑心,见男人头顶上的伤,没有怀疑就信了罗珍容的话。 老郎中眯着眼站起来,稍稍踮起脚尖仔细看男人头上的上,看了一会儿实在撑不住,拍了拍男人的肩:“你下来点,我看看你头上的伤。” 男人弯下腰,感受着老郎中的手在他的伤口上戳,被戳疼了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皱起眉头。 “老郎中,你可别戳了,再戳这伤该流血了。”旁边坐着的村人看老郎中使劲用力戳着伤口,忍不住先开了口。 “你知道什么,我是看看他的伤到底有多重,”老郎中眯起眼,将手放下,“还行,伤口不是很深,不过我只能给你止血,你把事情忘记的事我可没办法给你治,这样,你现在我旁边的屋子里待两天,我给你弄点草药,到时候给你重新包扎一下,只要止了血,问题就不大。” 罗珍容也能猜到老郎中只能治到这一步,看向男人:“那你在老郎中这里住着,等明天我带你去县里。” 男人不说话,只是默默走到了罗珍容身后,避开了她的实现,也远离了老郎中的屋子。 罗珍容疑惑看向他:“怎么了?” “我只认识你,”男人低下头,额头上的血迹因为这一低头,变得十分醒目,“我去你家……去你家门口,你别丢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