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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野起身穿外套,任野朦胧间依靠本能伸开大手扯住了离开的翁道衡,翁道衡看他又闭上了眼睛,就知道醒的不是很彻底,于是跟他说:“松开,我去开门看看。” “不准走……”任野闭着眼睛却不肯松手。 翁道衡有些无奈地低头亲了一下他的脸,然后轻声说:“我只是去开门,不会走。” 任野这才松开了他,翁道衡于是跑下楼走到院子前开门,一开门就对上邻居林婶防备的眼神,林婶看见开门的是翁道衡,眼神这才柔和了,很大嗓门地问:“大衡子,你回家了?” 翁道衡被一声记忆深处清脆的“大衡子”给弄得非常清醒,一点睡意也没有了,他的邻居林婶就是这样的奇人,他是学生是小孩还是大明星,态度始终如一,永远扯着喇叭嗓子喊他“大衡子”。 “婶子……”翁道衡看见他一点大明星架子都没有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天晚上。” “嗨,大衡子,昨晚大半夜的,我就听着巷子里狗叫,寻思着是来生人了。半夜起来上厕所,哟,不得了,你们家八百年都没人,突然就看到你家二楼开着灯,我就怕是遭了贼,心惊胆战了一晚上,大半夜的也不敢过来干他丫的小偷!早上起来,你院子门口的那灯开了一晚上,我一看,这人还在家里,就不放心跑过来一看——哟,是你!”林婶说话跟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的,又快又响。 翁道衡尴尬地笑了一下,忙低声说:“抱歉啊,我是突然回来的,大晚上的吓着你了。” 林婶听他一说目光更加柔和了,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而柔和到一半,眼神一犀利,忽然指着他家二楼窗子:“哎哎哎,你家二楼有个男的!” 翁道衡一回头,好家伙,是任野醒了穿着睡衣站在窗边看他,被林婶的神来一指慌得钻进了窗帘里,翁道衡摆了摆手,对林婶说:“没事,那不是生人,是我带回家的同事。” 送走邻居,翁道衡上楼,任野才探头:“刚刚那是谁呀,突然指我吓我一跳。” 翁道衡忍不住抬手压了压他睡翘的呆毛,说:“没谁,老邻居,对你没恶意的。” 两个人因为昨晚三点多才睡,翁道衡又有些困了,他打了个呵欠,说:“再睡会吧,我好困。” 再醒来的时候,翁道衡是被院子里叮里当啷的声音给搞醒的,楼下还有嗡嗡嗡的聊天声音,翁道衡睁开了眼睛,他有些不在状态地抓了抓头发,发现任野不在身边,于是他迷迷糊糊地推开房间门,走下了楼,然后他就看见—— 任野大汗淋漓地在拔院子里疯长的杂草,一边打理庭院一边开着门和林婶开心地交谈,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林婶发出了杠铃一般的笑声,在这个笑声里,翁道衡听出来她的满意:你这个小伙子很上道! 翁道衡微微眯了眯眼睛,这一晃神的功夫,他的小野就和隔壁熟络上了? 看见翁道衡下楼,任野回头朝他摆了摆手,说:“师哥,你醒来了?” 他戴着一张很可笑的草帽,脸晒得红红的,表情却很开心,翁道衡打量了一下庭院和屋内,发现任野属实是个家政小能手,才一会的功夫就帮他把家里打扫好了,庭院的杂草也被清了大半,只是光秃秃的感觉少了什么。 翁道衡和他打招呼,然后打量了他,问:“你也不等我醒来一起?” 任野直接岔过这句话,问他:“饿吗?我去给你做饭……” “做啥饭啊,来我家吃吧。等你们忙好了有一会子呢,直接来我家,别不好意思!”林婶大咧咧地拽过两人往家里拉,任野有些慌乱,翁道衡直接就揣着兜跟着去了。 “这就对了嘛,大衡子你甚少回来,我也就在电视里看看你,好不容易回来一遭还能跟婶子生分了?”说着,林婶拍了拍翁道衡:“是吧,大衡子?” 几声“大衡子”一叫,翁道衡脸皮有些发烧,八百年的昵称当着任野面一喊,他有些难为情,他偷偷看了一眼任野的神色,任野埋着头嘴角弧度诡异地弯起,这是在笑吧,翁道衡皱了皱眉。 他观察了片刻,这就是在笑! 任野在他眼前就有一股想让人欺负的劲,翁道衡只觉得手贱,他于是上手撩拨了一下任野,猛地一下拍了一下任野,任野睁圆了眼睛,不解地看他:你打我做什么? 翁道衡只晃了晃手,说:“不好意思,手抽筋。” 任野表情懵懵的,看起来更加好欺负了。 林婶果然热情地给他们做了一桌子饭菜,她做饭菜量大,但是正好碰上任野饭量大,林婶觉得任野吃饭直爽,看着看着更喜欢了,脸都笑酸了,对于一个做饭的人来说,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菜被好好吃掉。 “真好。”她非常满意地坐下然后这样说。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大衡子带人上老家来,你们估计关系是够铁的。” 说着,林婶悠悠叹了一口气,她说:“大衡子这孩子上他姥姥那一年才一点点大,我擎小看着,这孩子面皮生得跟瓷娃娃一样好看,一看就是有出息的面相,果然出去就演电影成大明星了。我就说我没看错,这孩子是有福气的面相,打小儿就攒着聪明劲呢。” 翁道衡在心底“嘿”了一声,时光都给人记忆上了滤镜,林婶确实人不坏,但是他小时候却不是这样的光景,他小时候虽然好看但是的确不怎么讨别人喜欢,亲爸亲妈都不喜欢,能指望一个邻居给他堆笑脸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