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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海觉得很奇怪,明明阿山比他高比他壮,人也能打,为什么他会这样想要保护阿山,阿山日渐沉默,常常看着远处发呆。 有时候唐海站在他身后看他,心里也会想,阿山他在想什么呢,在别人眼里的阿山是美丽强大的大佬,可是在唐海眼里,阿山只是阿山,是脆弱需要救赎的。 他常常做梦,梦到阿山下沉的命运,然后在心底偷偷害怕。 有一天阿山突然跟他说:“唐海,我出来了。” “什么?” 阿山笑着抱住他,他说:“唐海,我们离开海城重新开始吧,大佬放我离开了。” “真的?”唐海高兴极了,他抱紧了阿山笑了起来,心里莫名轻松了起来。 阿山摸了摸唐海的左耳垂,突然说:“你这里打一个耳洞吧。” 唐海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扫了扫阿山右耳的耳洞,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思,阿山掏出一个首饰盒给唐海。 唐海打开,里面是一对漂亮的猫眼石耳钉,阿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样,我们就可以带一对了。” 唐海拿起一颗猫眼石耳钉,在阳光下,猫眼石闪过青色的光泽,有点像他漂亮的眼珠子,阿山看着他漂亮的眼睛有些心醉,在愣神的空隙,唐海就把手里的那颗耳钉给阿山戴上了。 于是阿山的右耳垂多了一个耳钉,和他的脸看起来风格还挺统一。 唐海一边给阿山戴,一边在阿山耳边吹气,阿山半边身子都麻了,他笑了一下,脸上是幸福的光泽。 唐海说:“离开海城,我去找个工作养你,我大学生不去体制里,也能干很多不错的工作。” 阿山想了想,他跟着说:“离开海城,我打算做点生意,其实我念书的时候想过做很多事情,现在却想不起来干什么了,哎。” “没关系,慢慢想,会有事情做的,我总会陪着你的。” “嗯。” 两个人对视笑了一下,好像看见了就在眼前的美好未来。 阿山问唐海:“那我们去哪个城市呢?” 唐海陷入了沉思,然后列出条件:“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知道我们的地方,那里要气候宜人,风景也要好,生活节奏不缓不急,最好有点靠海,因为我名字里带着一个海,我也喜欢吃海鲜。” 于是阿山也开始列条件:“那也要有山!我名字里也有山这个字!” 他们那天说了很多很多关于以后的期待。 就好像他们真的有以后一样。 …… 离开海城的前几天,阿山和唐海在月色下走在海城的街道,走着走着走到了一个巷子的拐角处,那里黑漆漆的,也和城中村那里一样,没个路灯,旁边只孤零零地有个邮筒。 唐海从来没有来过这个街道的拐角,可是却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好像他会来这里一样。 他突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很不妙的预感,他在心底疯狂叫嚣,不要靠近这里。 他拉紧了阿山的手指,阿山被他攥得生疼,于是停下问唐海,怎么了。 唐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说:“我们走吧,这里好黑啊,我怕迷路。” 阿山于是勾了勾唐海的手指,笑话他:“你还怕黑啊,胆小鬼。” 唐海于是回忆道:“我那天就是这样黑漆漆地在垃圾桶旁捡到了你呢。” …… 离开海城的那一天,阿山和唐海选好了要去的城市,一起买了两张火车票离开,可是白天阿山在组织还有最后一件事,于是他和唐海约定好,晚上唐海收拾好先去火车站等他,他待会就到。 唐海有些不满地皱眉,说:“我们要一起走,才不要等你。” 阿山亲了亲他的脸,哄他:“会一起走的,等我,我晚上去火车站找你。” 唐海于是点了点头,也回应地亲了亲阿山的脸。 阿山套上外套,迈出大长腿出门的时候,唐海看见他离开的背影,突然喊住了他:“阿山!” 阿山站在门前回头,阳光打在他脸上,笑着说:“怎么了?” “没事,我爱你。” 阿山在阳光里笑得柔和,带着无限的爱意,他说:“我也爱你。”然后离开了家门,走得洒脱。 这是他和唐海的最后一面。 唐海在火车站,从夜里等到天亮,没有等到阿山,而载着他们以后和未来的那个列车早就夜里开走了。 天亮的时候,唐海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场景,他的阿山走过那条有邮筒的街道拐角的时候,突然拐角出来一个黑影,一刀猝不及防地捅进了阿山的身体里,阿山倒在街道,血染红了他的火车票,他最后说:“唐海,我要迟到了……” 他眼底的光熄灭了,右耳垂的猫眼石耳钉还闪着光泽。 唐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看到,他站起来了身,感觉心猝然一痛,好像身体和灵魂缺失了一块一样,眼泪低落下来,他看了看火车站窗户玻璃里倒映出自己的脸。 玻璃的人美丽强大,气质里带着矜贵,看人的眼神带了一丝倨傲,却长了一张唐海的脸,倒影里的唐海一头微卷的半长发,披散下来,嘴里叼着一根雪茄,神态自然又优雅,那个长得一样气质迥异的唐海看了看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耳垂。 唐海发现烟雾里的唐海左耳垂多了一个他还没来得及打的耳洞,和阿山的对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