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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抱歉,爸爸今天有个研讨会,回不去了,你在家乖乖的,自己做点饭吃啊。” 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同时落入阮银和凌琛的耳朵里。 阮银的表情rou眼可见地失落下去,她应了声好,挂了电话。 她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没说话。 “没事,给你mama打电话试试。” 阮银努力叫自己的表情不那么低落,她点点头:“嗯。” 于是又拨通了秋彦君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冰冷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没接。 阮银抬眼,和凌琛对视。 她从凌琛那双黑色的眼睛里,看到了她自己错愕的表情。 凌琛垂下眼睛,没有出声安慰她。 现在这种情况,这只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凌琛没办法眼睁睁看着阮银终日做着无所谓的挣扎,挣扎到最后,只有伤害到她自己一个结果。 所以,长痛不如短痛。 经过今天的事情,让阮银直接认清现实,总好过一直蹉跎她的时间。 “现在怎么办?”阮银目光惶然,眼中闪着泪花,像是一只迷路的幼崽。 她紧紧盯着凌琛好看的菱形嘴唇,期盼他能再说出什么好办法来。 但是,没有。 凌琛少有的沉默了。 凌琛叫她练长笛,本意是让她找点事情做,而不是一昧的,整天沉浸在父母离婚的悲伤中。 但是现在看到阮银这幅失落的样子,凌琛的铁石心肠仿佛失去了作用。 一句劝她认清现实的话都出不出来。 阮银捏在手里的手机响起,打破一室的宁静。 是微信语音消息的声音。 “阮阮,mama今天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了,我知道你对我们离婚的事情接受不了,但是阮阮你已经是一个大孩子了,应该学会理智的看待问题。爸爸mama只是分开了,我们的爱是不会变的,永远也不会。“ “抱歉,这些年我太累了,希望你能理解mama的苦衷。” 搬走了。 阮银脑袋发木,脑海中只回荡着着一句话。 搬走了,就是真的不要这个家了。 刚刚有希望,又突然变成绝望。 手里的长笛沉的坠手,仿佛是阮银无法承受的重量,从她的指尖一点点滑落。 长笛落在地面上,金属和瓷砖敲击的声音响起。 她神色茫然地环视整个房间, 小小的琴室里,房间中央有一架钢琴,另外两面墙上,一面是阮银从小到大用过的各色乐器,另一面是她从小到大获得的奖杯。 秋彦君的事业做得越来越成功,所以只要是阮银喜欢的乐器,不论是多么高的价格,也肯定一眨不眨地帮阮银买回来,就算她只是一时的兴趣,随后就将昂贵的乐器束之高阁也不在意。 另一面墙是阮银从小到大获得的奖章,有奥数的奖牌,小提琴的证书,钢琴比赛的奖杯,还有长笛冠军的奖杯。 这些都是由阮银和父亲一起,弥足珍贵地放进一个个小格子里面。 阮银曾经记得所有的美好回忆。 但是现在,那些美好回忆到了这里,都变得如此讽刺。 阮银脱力地靠在放奖杯的架子上,鼻尖下,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奖杯。 上面写着:全国青少年长笛比赛一等奖。 她清楚的记得,当她捧回这座奖杯时,爸爸mama高兴了整整一天,特地做了大餐犒劳他。 他们说,她是骄傲。 可是现在家都没有了,要这些毫无意义的荣耀做什么。 阮银随意一抬手,玻璃奖杯微微倾斜,就直直地坠落在了地上。 发出清脆的玻璃碰撞的声音。 这个玻璃声不知从哪里取悦到了阮银。 她直接笑出声来,随后愤愤地伸手,一个接一个的奖杯应声倒下。 阮银像一个看到什么好玩事情,又将手伸到奥数的奖牌上,狠狠地向下一拽,随后松手。 奖牌和透明的玻璃随便迸射在地板上。 等她将手再次伸到别的奖杯上的时候,一只手阻止了她。 “别扔了。”凌琛微微敛眉,看着她。 阮银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担忧的情绪。 阮银从发泄中抽身,看到凌琛眼中的担忧,终于忍不住视线模糊。 “那你说。”阮银透过朦胧的泪光去看凌琛,“他们离婚了,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回来啊,我只想让他们回来。” 阮银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拉着凌琛又哭又闹,始终接受不了他们连家都不回的事实。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离婚了呢?” “你还没发现吗?他们很早就出现问题了,只是从来不跟你说而已!不是说,你没有看到的事情,就是没有发生。他们已经离婚了,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你就算再做哪些事情,也是无济于事。” 凌琛声音镇定,但是紧握着阮银手腕的手,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阮银反手握住凌琛的手,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泪眼朦胧地祈求他。 “那你教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复合,你不是一直都有主意的吗?今天练长笛也是你教我的,你就再教教我,我只想让他们和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