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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房瞧见来送礼的,都很客气的见了,等听说是沈家,把消息往里一送,都说不方便见客,把东西和人都好端端地送了出来。 沈菱歌从没如此狼狈卑微过,一下午几乎都在吃闭门羹。 等又从一户人家出来上了马车,云姑心疼地给她捶着肩膀,“姑娘,您一整日都没歇过来,要不算了吧?咱们先回去,没准大姑娘那边有好消息了呢。” “不能什么事都想着靠大jiejie他们,这到底是父亲的事,还得靠我们自己才行,多一个人帮忙,父亲才能早些出狱。” 云姑只好不劝了,马车继续朝着巷子另一头驶去。 这一次倒是愿意开门见人了,但那人却不正经的很,打量沈菱歌的眼神尤为□□,若不是想着不能得罪人,这人的脑袋就该换地方了。 离座出来的时候,那人居然还让她考虑考虑,要是愿意进府伺候,便是天大的事他都能帮忙摆平。 沈菱歌气得甩袖而出,坐上马车时,仍旧有股火憋着发不出来。 “姑娘可不能为了这种人气坏了自己,咱们往后,再也不与他们家往来便是。” “我不气,我只是懊恼,方才怎么不把手里的瓷碗盖在他的脑门上,好让他清醒清醒。不行,咱们再回去一趟。” 云姑当真了,张大嘴啊了一声,紧张地拉着她的衣袖:“姑娘,不可如此冲动啊。” 沈菱歌见她诧异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声,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傻丫头,逗你的,下回,等下回咱们再去收拾那小人。” 她什么也干不了,就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也算是换了个法子,把胸中的浊气给吐出来了。 云姑恍然大悟自己是被骗了,但知道她不是真要回去干架,也跟着松了口气,“姑娘,那咱们还去别处吗?” “不了,先回去吧,算着时辰大伯父也该回来了,剩下的明日再吧。” 马车在夕阳的余晖中停下,沈菱歌早已疲惫地靠着车壁睡着了,她从知道父亲出事之后,便片刻没歇过,云姑不忍心将她唤醒。 想让她趁机再多睡会,可她也就眯了半刻钟不到,又被噩梦惊醒了。 “到哪了?我睡了多久,怎么不喊醒我,大伯父回来了吗?” 云姑见她急匆匆地要跳下马车,赶紧扶着她。 沈菱歌刚站稳,正要赶着回府,就听见有人在身后喊她,“沈二姑娘。” 她愣了愣,回头便见赵琮站在不远处,看样子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其实那名单上也有赵家,可沈菱歌下意识地把他放到了最后,一来是赵家的处境不比沈家好,与其给他们添麻烦,不如自己解决。 二来是赵家上门提亲,沈家却出了事,她当初相中赵琮,有欣赏他这个人,也有想要利用他逼退周誉。 如今沈家朝不保夕,她不愿意再利用赵琮了,她现在唯一庆幸的便是亲事没成,也不会连累到他。 但她没想到,赵琮还是知道了,且赶了过来。 这样也好,也该与他说说清楚。 沈菱歌让云姑等人留下,独自朝着赵琮走去,心中在想,一会该如何开口。 可她还没想好,赵琮就先开口了:“沈二姑娘,我知道这个时候我过来,你定会觉得为难,但有些话我必须得说。” “赵公子请说。” “第一,婚事我赵家不会退,提亲之人既已进了沈家门,不管见没见到沈老爷,这桩亲事都不会改变。” 沈菱歌微微一怔,讷讷地抬头看向他,她以为他和今日所求之人一样,都是来不及与沈家撇清关系的,谁能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 “第二,我没什么本事,家中也没什么权势,但只要你有需要之处,便同我说,我定会想尽办法为你办到。” “你叔叔和婶娘知道吗?” “我来之前,已告知过他们,他们也很赞同我的做法,人活于世必先守信。沈家出了事,便是我赵家的事。” 沈菱歌憋了整整一日,在知道噩耗时没哭,在大哥哥只取两锭银子离开时没哭,在受尽白眼和折辱时也没哭,可这会眼眶却忍不住地湿了。 或许之前她想嫁给眼前这人,有算计的成分在,可现在全都没有了,她是真真正正的想嫁给他。 “多谢,多谢你赶来告诉我这些。”让她对这世间冷暖不至于绝望。 “沈二姑娘,我已经去过吴府,三郎答应我,定会让他父亲去关注此事,有御史台出面,定能还沈老爷一个清白。” “你这呆子,怎么还喊我沈二姑娘,如此生分。” “菱,菱娘。”赵琮红着脸,喊了一声,沈菱歌终于破涕为笑。 她笑起来极美,夕阳就在她的身后,橙光色的柔光洒在她的身上,赵琮不免看得呆了。 往后余生,他每每记起她时,都会记得这日的傍晚,她比霞光还要美艳。 - “爷,您也该休息了,您昨日才歇了两个时辰,今日又审了一整日的犯人,便是铁打的人也该累了。” 周誉喝了口茶,手上的笔却丝毫未停,“昨儿抓的那几个,可是招了?” “招了,说是安王指使的。”肖伯言恭敬地呈上供词,却换来周誉的冷笑声。 “安王?我那皇兄若真有这本事,也不至于让我那好侄儿,安坐这么久的皇位,嫁祸的手段太过低级了,继续审,不肯说实话,便将那些罚具再使一遍,总该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