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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尧松了口气,好笑道:“他若是有把柄,又怎会让你轻易就找到?” “说的有道理。”本是安慰之言,没料到沈明仪竟真的思索起来。 陆承尧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懊悔极了。 偏偏沈明仪一脸认真道:“等晚上我再去吓吓他,看看能不能套出来点儿旁的东西。” 陆承尧委婉道:“陈束已经毫无翻身之力,倒也不必在他身上大费心思。” “这怎么能行?!”沈明仪不满地瞪他,“他之前百般折辱你,如今我们不对他落井下石已算慈悲了。但若他有问题,可不能白白便宜他,任由他逍遥法外。” 沈明仪强调:“我很记仇的!” 是替谁记的仇,显而易见。 陆承尧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他声音哑了三分,问:“是为了我才会如此?” “不然呢?”沈明仪理所当然地反问。 陆承尧照顾她良多,能有报答他的机会,沈明仪分毫都不愿意错过。 况且陈束这人委实可恶,能抓到他的把柄好好整治一番自然最好,免得他病好之后再去祸害旁人。 陆承尧被她一句话哄的心尖上开出花来。 他看沈明仪的眼神愈发炙热。沈明仪没察觉到,只是盯着他脸侧,忍不住念叨:“你去练兵,怎么脸上还沾了灰。好歹现在也是一军统领,被人看见了小心背地里笑话你。” 这句话仿若一盆冷水,将他浇的透心凉。 “……灰?”陆承尧心里忐忑,忍不住想,她也会嫌弃吗? 沈明仪全然不知他的心理活动,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 抬眼看见他已经拿袖口去擦,没擦掉,反而将灰擦的更多。 她扑哧一声笑起来,赶忙把他的手拉下来:“别用袖口擦了,越擦越多。看!” 陆承尧顺着她的细白的手指看去,袖口处沾了一片灰。 “你用这里擦汗,怎么擦的干净?”沈明仪将手帕递给他,“用这个!” 她大大咧咧,随手将手帕拍在他掌心,指尖从他掌心划过的一瞬,陆承尧半边身子僵住,手指不由颤了颤,似是想抓住什么。 恰好错开。 心底涨满了情绪,似是要溢出来;又好像一无所得,空落落的。 他紧紧攥紧了手中的帕子,默背起了兵书,企图压制住内心的蠢蠢欲动。 他要离沈明仪远一点。 陆承尧想,这样受她的影响就少一些,也不至于总是在失控的边缘来回挣扎。 折腾一遭,沈明仪按了下空空如也的肚子,自然道:“饿了,去找铁柱吃饭吧。” 陆承尧脱口而出:“好。” 和沈明仪并肩走了两步,陆承尧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脑袋一热说了什么。 后悔的情绪铺天盖地漫上来,陆承尧欲言又止地望向沈明仪,搜肠刮肚地想要找个由头脱身。 沈明仪心情愉悦,连蹦带跳地回过身:“想说什么?” 她不看路,就这么倒着蹦。 陆承尧一阵心惊rou跳,什么也记不得了,眼疾手快拉住她:“看路,摔着怎么办。” “不会摔的!”沈明仪信誓旦旦,陆承尧正要轻斥,却听沈明仪道,“你在这儿,我怎么可能会摔倒?” 话里是不加掩饰的信任。 沈明仪无心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取悦了他。陆承尧心头guntang,想要叱责的话吞回腹中。 沈明仪侧头:“你方才想说什么?” “问你想吃什么。”陆承尧声音暖下来,轻描淡写地将本来找的借口换了面貌。 心里空荡荡的感觉固然难捱,可这寸许的欢愉足以筑起铜墙铁壁,助他将酸涩挡在门外。 饮鸩止渴又如何,他乐在其中,苦便不是苦。 * 沈明仪小憩之后,起来神清气爽。看了眼天色,正值入夜,是鬼神出没吓人的好时机。 兵营中巡逻的士兵三三两两,沈明仪驾轻就熟,朝陈束的营帐走去。 刚到附近,就见一个黑色的人影鬼鬼祟祟朝同一个方向而去。 这是谁? 沈明仪心中生疑,尾随在那人身后。 她无需特意隐匿身形,有恃无恐地保持两步远的距离。 眼看他进了陈束的营帐。 沈明仪微微蹙起眉,不假思索地跟着进去。 那人似是对这里极为熟悉,熟稔地找到茶壶,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沿着壶口倒入细腻的粉末。 他掐住陈束的下颌。 睡得本就不熟的陈束奋力挣扎起来,双眼睁的滚圆,手扒上茶杯,使劲推:“晤……” 挣扎间掺了药的水洒出大半杯,那人的声音弹了下手背上的水珠,不悦起来:“陈公子,这一遭总之你躲不过,何必做这些无谓的挣扎。” “邵……志武!”见他从床侧起来去倒水,陈束往里侧挪了寸许,撑着上半边身子望过去,眼神中迸射出刺骨的恨意,“你已经将东西拿走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邵志武,钦差? 沈明仪眯起眼,借着月色仔细辨认。 邵志武慢吞吞道:“陈公子,我也就是个听人差遣的小人物,可没权力决定您的生死。” “是……”陈束瞳孔骤然紧缩,话还未出口,邵志武趁机掐住他的脸侧,干脆利索地将水灌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