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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锦求之不得,忙不迭告辞离开。 临出门前,长思叫住时锦,语焉不详道:“小时锦,陛下一直都很挂念你。” 这句话原不该是她说的,可她和时锦相交多年,深知时锦对于亲情有多看重,对于被父亲抛弃的事又有多耿耿于怀。 她曾经想提醒,可自己是个暗探,听命于陛下,自然不敢做越俎代庖的事情。 今日身份既然被看透,哪怕是出于这么多年来的情谊,也不想时锦一直念着这桩事,久久不能释然。 时锦知道长思好意,神情如常,笑道:“我知道了,多谢jiejie提醒。” 知蕊不知道他们二人聊了些什么。 出了红袖招,边扶着时锦登上马车,边问:“姑娘是打算回府,还是顺道在街市上逛逛?” 时锦撩起车帘,朝着皇宫的方向遥遥望去。 半晌,轻声道:“……回府吧。” 第68章 年关在即,上京城发生了一件颇为轰动的大事。 当朝国舅武安侯,被参勾结外敌、卖官鬻爵,多年来,在边境以抗敌为名,敛财实多。 恶行累累,罄竹难书。 种种证据被呈至御前,皇帝震怒,当即褫夺了武安侯爵位,命三法司彻查定罪。 消息传到市井,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刑部带着枷号、囚车前往武安侯府拿人时,百姓纷纷驻足。 自刑部大牢到武安侯府的这段路,被围堵得水泄不通,场面很是壮观。 武安侯府人人自危,府中的仆役侍女早做鸟兽散,已经各自出府保命去了。 偌大的侯府,一夕之间变得空荡寥落,甚有穷途末路之势。 顾云深奉命督办。 找到武安侯时,他正襟危坐地坐在书房里。 昔日征伐四方的侯爷,如今纵然失势,也不轻易折腰。 顾云深面无波动,侧身让了一步。 身后的刑部侍郎立即带人上前,给武安侯上了枷号,末了,道:“侯爷,请吧。” 武安侯讥诮地笑了下,起身朝外走。 他望着顾云深,讽笑道:“皇帝下令诛我郑氏满门,小女早已出嫁,应当不算在此列吧?” “不算。” 武安侯还没来得及笑出声。 便听见顾云深轻描淡写道:“郑姑娘人在西羌,我朝与西羌如今来往甚密,自然不可能去夺二皇子所爱。” 这话似乎别有深意。 武安侯意识到什么,猛地抬眼望去:“你们把她送进了西羌?” “郑姑娘奉旨和亲,侯爷不是一早便知?” 武安侯脚下踉跄。 他同意和亲,俱是因为早和西羌二皇子有了约定。 他派人在未入西羌时将雁书佯装抢走,二皇子以朝廷出尔反尔为由出兵边境。 如此,他既保全了女儿,也能名正言顺地回到西羌领兵,让皇帝意欲动他的图谋落空。 毕竟朝中无将,就算皇帝想动他,在领兵一道,还是不得不依靠他。 武安侯思绪纷乱,转念意识到,他一直都没等来边境动乱的消息。 他以为是二皇子一行走得慢,原来……竟是因为计划落空吗? 原本还从容的武安侯,此刻一下子恍惚起来。 他难以置信地喃喃:“二皇子怎么会反悔……” 他们这些年,不是合作得很好吗? 他靠边境兴兵,在西境巩固兵权;二皇子靠战事取胜,在西羌王处谋得军功,以图皇位。 他们互惠互利,是亲密无间的盟友,怎么会…… 像是猜出了他的疑惑,顾云深头也不回,淡道:“西羌不是只有一个皇子。” 一瞬间,武安侯醍醐灌顶。 不是二皇子背叛了他们的约定,是有人从中做梗。 西羌王老迈,帝位之争愈发激烈。 二皇子这些年来军功卓著,却都是单打独斗,少有扶持。 所以为了遏制二皇子的势头,边境必须要稳。 这与皇帝的意图不谋而合。 皇帝想要动武安侯府。 二皇子就算娶回了和亲之人,也无助力。 所以西羌众皇子对这桩婚事乐见其成。 他们不需要交流,却默契地达成了这次合作。 让武安侯府和二皇子,俱无翻身之力。 武安侯气得浑身发抖:“顾云深!我女儿对你情深意重,你竟将她送到西羌,如此辜负她的深情厚谊……” 他义正词严地指责顾云深忘恩负义。 一旁押送的人诺诺不敢言。 顾云深倏地停住脚步,转身朝怒气正盛的武安侯看来。 他眼神冷淡,犹如万年不化的积雪,令周遭的温度骤降。 顾云深克制着,一字一字道:“只你的女儿是放在手心的珍宝分毫不容有失,我的阿沅便是能任由你们捏圆搓扁的草芥不成?” 武安侯顿时一僵。 顾云深冷冷别开视线:“三年自由,一双残腿,如今才算悉数讨回。自此后,两不相欠。” 武安侯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问道:“我派往边境的人马皆是骁勇之辈,埋伏的地点亦是千挑万选、隐秘至极,你是如何算到的?” 顾云深不想搭腔。 武安侯却执意要一个答案,复又相问。 及至正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