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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深倒了杯茶,推到她身前。 时锦视若无睹,抬眸看他,眼睛无辜的眨了眨,意思不言而喻。 顾云深失笑,退让道:“一块。” 一块? 这还不够塞牙缝呢! 时锦鼓了鼓脸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企图用眼神挣得更多快糕点。 顾云深这回心性极为坚定:“灯会上有不少甜口的东西吃,你现在吃多了糕点,夜里就不能吃别的了。” 时锦将信将疑:“灯会上真的会卖你这些?” 顾云深嘴角噙着笑:“不骗你。” “那我姑且信你。”时锦收回了视线,捻了自己唯一能吃的一块糕点,掰成小块小块,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不得不说,甜食太容易让人心情舒畅了。时锦只吃了半块,就将那些糟心事儿抛之脑后。 等到入了夜,灯会正式拉开帷幕的时候,她已经可以彻底地全身心投入到玩乐之中了。 靖州乞巧的灯会,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诸如猜灯谜一类的游戏。整个盛会只贯穿着一个理念:吃得快乐,玩得尽兴。 各式各样的灯盏将靖州城映照得宛如白日。目光所及,皆是造型各异的灯笼。 因为参与的人多,摩肩接踵,时锦的轮椅在人群中行走不便,为了方便游玩,顾云深干脆将她背了起来,游走在人群中,不可避免地收到许多揶揄善意的目光。 时锦揽着他的脖颈,下巴搁在肩膀上,闲闲问:“你累不累呀?” “阿沅很轻,不累。”顾云深气也不喘,背着时锦仍能健步如飞。 时锦好声好气地打着商量:“那能不能走慢点啊,我都看花眼了。” 顾云深一愣,旋即笑道:“当然可以。” 他果然放慢了脚步。 时锦在他背上很安分,没有动来动去,就是嘴巴一刻也眉停过。她应当是极高兴的,指着路两侧的灯笼喋喋不休。 顾云深听到她语气中不加掩饰的兴奋,也不由牵起了唇角,不时附和。 走过长长一段灯笼长廊,终于来到吃喝玩乐的胜地。 叫卖声不绝于耳,时锦鼻子尖,早早便闻到了空气中的甜味儿。她抬了抬头,四周扫射一圈,指着不远处的小摊贩道:“是糖灯影儿①!我要吃那个!” 摊位前聚集了不少人,时锦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好吃的,不想耽搁,挑了个早已做好的糖灯影儿,便催着顾云深继续往前走。 糖灯影儿由糖熬制溶化后绘就,是甜口吃食的集大成者。 顾云深虽然纵她买了,却也极为警惕:“只能吃一半。” 时锦咬着糖,含混指责:“太浪费了。你身为丞相,怎么能带头浪费粮食?” 顾云深祭出杀手锏:“你若是吃完,其余的便不能吃了。” 时锦维持着咬住糖灯影儿的姿势,知道不能和顾云深硬碰硬,于是道:“可这么大的一个糖灯影儿,总不能扔掉吧?” 顾云深不为所动:“那阿沅把这个吃完,咱们便不买其他的了。” “别——!”时锦匆忙叫停,紧接着,计上心头,她清了清嗓子,忍着笑提议,“若不然我吃一半,余下的劳烦相爷亲自解决?” 时锦就是在故意为难他。 顾云深这么爱干净的人,连衣角上不起眼的脏污都不能忍,遑论是已经备受她荼毒的糖灯影儿? 等到他拒绝,她就可以冠冕堂皇地谴责他一番,然后继续享受着拥有糖灯影儿的快乐。 时锦美滋滋地想着。 顾云深思考了片刻,缓缓道:“也行。” 时锦:“……” 时锦:“???” 一刻钟后,时锦趴在他背上,一手拿着一串儿糖葫芦往自己嘴里塞,一手拿着还剩一半的糖灯影儿喂顾云深吃。 时锦的眼神很是麻木。她知道顾云深是极厌恶甜食的,平日里,饭菜中多放点儿糖他都不会再多沾一口,更别提吃糖灯影儿这种小食了。 可他如今吃了。 尽管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只凭他的进食速度,时锦也知道他该是极为抗拒的。 时锦:“……” 时锦心绪难平! 既然抗拒你就干脆别吃啊!我这么大一串糖灯影儿,落在这种根本不吃甜食的人口中,简直是十足的暴殄天物! 太可惜了! 剩余一半糖灯影儿终于被他吃干抹净,顾云深等了片刻,侧头问:“剩下的一半糖葫芦呢?” 时锦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竹签,想起来签子上的山楂果,都被她在愤怒中一扫而光了。她故作讶异道:“啊!好像被我不小心吃光了诶。” 顾云深:“……” 像是怕顾云深打道回府,时锦立刻讨好的圈住他的脖颈,笑眯眯地转移话题:“你果真没骗我!灯会上确实有许多好吃的!” 顾云深将她往背上送了送,顺势道:“我何曾骗过阿沅?” “有啊。”时锦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根本没帮着安排乞巧的活动,却骗我说自己参与了。” 顾云深笑容一顿,暗恼自己得意忘形。既然时锦知道,他索性也不再瞒,承认道:“这桩事是我不对。” 时锦也就是随口一谴责,压根儿不在乎他承认不承认。如今她的眼里心里全是不远处的云吞摊。 她拍了下顾云深的肩膀,兴奋道:“我想吃云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