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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微风从被打裂的墙壁中吹来,掀起了这个男人的长发和袍袖。

    他的背影看起来是如此的毫不动摇,声线也是如此的淡然,还带着些微洒脱的笑意,甚至还反过来安慰着他人,好像刚才决定的不是自己的死亡一样:

    “我本该就是不应存于世上的亡灵,只是因为受到了呼唤才再次回返。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神明会收回恩惠,也是意料之中。菜菜子、美美子,津奈美、利久,拉鲁还有米格尔……”

    他转过身来,一个一个地、准确地呼唤出了不舍地看着他的家人们的姓名,声线里融入了幻觉般的叹息,几乎像是安抚般地说道:

    “看见你们都还平安,我很开心。”

    “夏油大人!”

    小姑娘们实在忍耐不住,痛哭出声。她们再次泪眼朦胧,眼泪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淌下,却是预感到了短暂的重逢后的再一次离别。

    她们甚至想奔到裂缝前、来到那个人的身边,却被站在裂缝边的夏油杰摆手阻止了。

    黑发男人的神情并不严厉,甚至有些平淡,但枷场双子看见他那样看过来的眼神,就知道他是绝对认真的。谁都不能违抗露出那样的眼神的夏油大人的决定。

    “菜菜子、美美子,以后不要任性了,要好好注意安全。”夏油杰淡淡地看着她们,眼神温柔,话语中却是不容置疑的告诫,“就算身为术师,也不要总是去接触危险的东西。两面宿傩的手指,之后记得交给高专,知道了吗?”

    枷场双子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但夏油在她们心里总是无所不知。

    JK们忍住眼泪,怯怯地点头应允,与姐妹十指相扣,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至于大家,也都辛苦了。”夏油杰将目光移开,转向了其余的四人。他伸出左手按住被吹乱的长发,神情骤然温和下来,“之后无论选择怎样的道路,都是可以的。无需拘泥于过去,尤其是津奈美和利久——大家无论选择怎样的道路,我都会祝福你们。因为我们是家人,曾经是,现在是,未来也会是。”

    拉鲁等人都对他点头,神色沉重中又带着伤感和惆怅,显然也是对离别无奈,却还是好好地接受了,并且说了之后会维持联系、互帮互助之类的允诺。感性一点的女孩子如津奈美也绷不住了,侧过头去匆匆又无声地抹发红的眼角,连平常冷漠少言的祢木利久看起来都眼圈通红,死死地咬住牙关撇过头去,什么也不说。

    夏油杰不欲增加他们的伤感,移开视线,去看咒术师那方。

    他先与七海建人对上视线。这位曾经的学弟西装革履,早已是成功又靠谱的社会人形象,虽然因为之前的战斗有些许狼狈,但还是很沉稳的样子。七海见他看过来,沉默无言,却也对着他点了点示意。

    于是夏油杰知道这就是他没说出口的告别了。

    他也无声地笑了笑,作为对这份告别的回应,然后去看其他人。

    这片战场上,他的熟人不多。但家入硝子绝对算一个,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战场上看见她。

    珍贵的反转术式拥有者几乎没有上过战场,都是被层层叠叠地保护起来,夏油当诅咒师的那些年也基本没有见过这位学生时代的女同学。

    就算是宇智波带土前去,想来她做出来到战场上的决定也付出了不少勇气。

    夏油杰很感谢她。

    在面对叛逃的同期重伤时还能毫不犹豫地进行及时的救治,本就是令人敬佩的行为。

    “硝子。”他点点头,熟稔地念出她的名字,像是当年在街头为她点起香烟时,唇角微微地带着笑意,说道,“祝你一切顺利。”

    “多谢。”

    家入硝子也微微地对他点头。长发、眼下青黑的女医生早已没有了少女时代的跳脱,那份超越年龄的成熟、通透还有洒脱却还是留存了下来,面对离别也没有多少伤感。

    他们的告别向来很简短,也很不像样,说完想说的,就没有了语言。

    接下来,就是那个人了。

    最终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没有告别。

    “夏油,快没有时间了。”宇智波带土突兀地出言提醒,催促道,“快点。”

    夏油杰应了一声,却没有慌乱,而是久久地凝视着。

    久久地凝视着最后的那个人。

    霜雪堆砌似的纯白短发,高大修长的身材,一身黑衣好似子夜漆黑,包裹住他的全身,唯有俊美到不似凡人的脸露在外面。

    那个人也在静静的看着他。宛若月光下的深海、苍天倒悬于冰川、六月里没有一丝云絮的晴空的,如同人类对于蓝色穷尽想象的赞美的凝聚体的苍蓝色眼眸,正在倒映着他的身影。

    多看一眼,心里的不舍就会越来越多。

    但夏油杰知道,他必须说什么。

    “悟。”

    他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目光徜徉在他的脸上,几乎是贪婪地凝视着这张在记忆中永远不会褪色的面容。

    最后的时间,毫无疑问,要交给这个人。

    “对不起。”夏油杰最终还是笑了出来。他的面容静默的时候一向坚毅冷硬如岩石,偶尔微笑也含着成年人特有的狡诈味道,但此刻,有轻柔的感情将他的面色点亮,让这个历经苦痛的男人看起来和年少时还阳光无霾的时刻无比相似。他弯着细长的眼眸轻笑出声,道着除了一个人无人能听懂的歉,“还是对你说谎了。不过悟也猜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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