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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除了极个别的,例如早早和所有兄弟姐妹老死不相往来的长公主。仗着是长女独占着太/祖两分的恩宠,离开洛京游山玩水去了,就等着最后出结果。活下来的也只有当今天子,和他一母同胞从小缺根筋的弟弟。 元帝觉得他爹的选位手段极好,决定顺着老元家的传统定下任。结果他的儿子女儿根本没有遗传到老元家为了当权,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气势。烂泥扶不上墙,心眼多如筛子也没用,就连下黑手也只是冲着禁足刑罚去的,根本不伤元气。他六个女儿比起死去的姊妹更是差远了,也许老元家精英都死在了上一辈吧。 马上又到大选了,选再多又有什么用,生出来的,没一个有脑子的……今天的元帝也很悲伤。 元文靖最近很努力,他是真的想当皇帝。而且付出了很多努力,从上辈子他上位就能看出来他绝对不懒。 自身条件不行,还可以借助外力啊。 元文靖最近为了褚家女可算是贴心到了头发丝,就算褚家女心血来潮到要去那旅商说的寺宇他都能陪她。二十多里而已,他要是娶了褚家女为正妃,也算是变相改善清贵世族的关系了。其实若是论清贵,他娶孔家女娶纳兰女她们的用处比褚家女还要大些。可惜孔家女分枝过密,纳兰又一向是女子当家。他可不会像老一辈那般不像话,让女郎搅来搅去。这么瞧下来,同是清贵,又不卑不亢的褚家就是很好的正妃之选了,而且褚家家主又十分有眼见。 这厢元文靖收敛了兵马与褚家女并驾两辆马车,浩浩荡荡就要离开洛京去往寺宇。在主街边的小楼上站着一个神仙玉骨的可人,正透着窗沿瞧彬彬有礼的元文靖拿捏着姿态,问候褚家女后坐上了马车,驶离。 端的风流恣意,朗俊潇洒。 可惜了…… 她淡漠的眸子扫过元文靖的两队府内兵马,扫过兵马精良的刀刃,也扫过元文靖挂在腰带上的禾穗。忽的无声软绵一笑,柔荑合上窗,左袖纱衣蹭上沿边带着露水的新鲜牡丹。本是妃色的袖衣,沾了水倒更像绯色。 真是好找啊,怨不得……找不到呢。 ☆、第 49 章 马车里的女郎,阮白尔是认识的,褚氏女。 褚蛰,褚家的皇后娘娘。 她死的时候,人家还高坐后位呢,稳当的不像话。其实也是因为她没把皇后看在眼里,元文靖对她疼爱有加,皇后宫中没去过几次。但又因他继位时,褚家出了不少力,也寻不到由头废后。自己无后台砥柱,若执意立她为后,朝中又要诸多讨伐。 机缘巧合下,她就这么帮着褚蛰清理了后宫,最后身死功成身退。孔雅歌和她都没了,后宫成了皇后的一言堂。想想心里就不舒坦,从来没人敢占她的便宜。 元文靖得了她的身子后,马不停蹄又和褚家搭上了线,本与褚蛰相约去拜姻缘。因着她心眼小,略施小计闹得元文靖匆匆忙忙回了褚蛰的邀,帝后为此逃过一劫。 盘下那座寺宇的乃是贱民,后成的倭寇。在原先的地界受了大压迫活不下去了,一路逃难来的。他们入不了洛京,只能退而求其次窝在一隅。占了遗弃许久的寺宇打扫干净,求神拜佛想着神明投个眼神睨一眼他们便也知足了。 但他们在的什么地方?贵族世家盘踞的地界啊,在那些人眼中,这些百姓便是消遣。常常有些不成器的去逗乐子,有时乐子大了,便没了一批。在日日夜夜的压迫与轻视之下,在这些人对生命的漠视对他们哭嚎的求饶无动于衷的时候。有人反抗了…… 他们变得凶悍变得豪橫,那些娇嫩的贵女从前是他们不敢肖想的,可现在不一样了,而那些轻视他们的儿郎也被他们轻易踩在脚下!那些或死去或被囚禁的郎君贵女与家族寄予厚望的精英不同,他们因爱玩三五日不归家是常有的事,后来这些长辈来寻时,也无头绪。毕竟谁也想不到在这个世族为天的地方会有平民如此胆大妄为。 元文靖手中两队好颜色的小世家儿郎组成的侍卫,与连命都不在意的倭寇相较,根本不值一提。又恰逢细穗事件,阮白尔也派了私卫埋伏在路上,等着随时帮那些倭寇一把。 想想她也是心善,元文靖和以往死去的儿郎不同,要是他失踪了,那些往来的闲杂人等一个都跑不掉。 坐在马车上的褚蛰挑开帘上一条细缝,心情颇好的往窗外张望,元文靖早在骑了段路后惧热进了马车。娇生惯养的他们直至天黑才草草看见寺宇的房顶。倒是他们还离了一段路,寺庙里的小沙弥便早早跑了过来为他们牵马。元文靖下了马,随手赏了颗小珍珠,沙弥眼睛一亮,是个大财主啊!更加殷切的跑前跑后。 褚蛰在侍女搀扶下出来,她戴着幕篱,把自己身形全部遮盖住,假装没看见元文靖诧异的眼神,自顾自跟着元文靖入寺。沙弥一点也不好奇这位女郎的模样,反正不过一时半刻他还能摸到。入了寺后沙弥招呼人帮他们搬东西牵马,安排厢房。照理来说仅是拜佛而已,不需如此大费周章,可谁让他们讲究呢,哐哐啷啷塞了两辆马车。 眼瞧着他们入寺的十几名黑衣私卫,不动声色撤远,就地隐藏。其实只要元文靖带出一个老手就能轻易看出那马前笑得机敏献媚的沙弥身上的血腥气。 跑了一趟张府结果走空的元某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去何处。元泉泉那她暂时不想去,阮娘子也不在家,这偌大的洛京倒没有她熟悉的同龄女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