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
因为过高的信息素容易外泄,一旦有人向外传递信息素被发现,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宋权的手离开端脑,认真地看着他:你不要打什么主意,从这里离开的每一个奴隶,要么是他们的亲人做了足够的贡献,要么是被拉去焚尸炉。 奴隶营不乏拜恩权贵和军队的亲属,在相应的部队满足顾枭的需求后,他会释放一部分人回去。 当然,这种回去并非正大光明,而是飞船偷渡,或者混入夜巡队伍之中。 虽然顾重阳从来这里到现在,都尽量克制自己没惹事,但宋权还是有些担心。 他这个侄儿变得和以前不大一样了,但疯还是那么疯,他是真的担心如果放任他一个人,会做出让顾枭想一枪崩了他的事情。 放心,他们跟我无亲无故,我犯不着冒险。顾重阳懒洋洋地说,我只是有点好奇,你们真的会那样对待这批犯人吗。 宋权了然一笑,小年轻果然还是按捺不住。 他清了清嗓子,你真想知道的话,不如亲自押他们去刑室看看。 算了,怪血腥的。顾重阳一挑眉,将脚放了下来。 见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无所谓,宋权这才放心了点。 你对押送路径不熟悉,不如让李副队带你去上面看看。 知道了。 顾重阳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眉头微微皱了皱。 不一会儿,李涵耀就听从宋权的指派,来带他上地面了。 升降电梯里,他吹着泡泡糖跟顾重阳说:顾队,一会儿你就当自己是来农家乐的客人就行,那上头做生意的都是咱们自家人。 李涵耀是个上尉,一直在营区里负责农场经营这一块,对这一带很熟悉。 他平时基本穿不上军装,第一次看见顾重阳穿着帝军大校服来这里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他看着是个老油条,其实也不过就二十五岁,心里还是个小孩子。 顾队,你们平时在学校里都做什么训练啊?李涵耀是基层出身,没读过军校,对那种生活有着天然的向往。 顾重阳心思一动,不动声色地说:改天跟你讲讲。 他从来到营区时,就一直不苟言笑。 李涵耀本以为他会很难接近,且军官层面有着一条不成文的歧视链,像他这种一层层爬上来的,是比不上军校出身的。 他以为顾重阳会看不起自己,没想到他会愿意跟自己搭话。 谢谢顾队,改明儿我请你喝酒。李涵耀高兴地说。 两人戴着黑色帽子上了地面,全身从头黑到脚,那架势看起来不像游客,倒像是要去打架。 您先请。李涵耀眼色特别到位,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让顾重阳先出去。 顾重阳从小到大习惯了这样的服务,理所当然地插着裤兜走出去。 刺眼的阳光倾盆洒下,眼前完全换了一副光景。 一望无际的稻田尽头,是绿油油的草场。 这会儿正是年前的回暖季节,加上这里的草场和稻田都是自动地下供暖,因此并没有停止生产。 李涵耀殷勤地介绍道:我们这里一年四季都不停歇的,这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四季如春,前面还可以钓鱼、摘果子 走在他前方的顾重阳突然停了下来,他一下子没刹住车,一头撞上了顾重阳的后背。 李涵耀吓呆了,赶紧道:不好意思,顾队 他们顾队猛地转过头,压低帽子就往回走。 顾队,你这是要干什么去?李涵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重阳一看见远处拎着外套的熟悉身影,瞬间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匆忙赶到电梯面前,可是最新一班已经下去了,这里的电梯平均十分钟一班。 眼看师远洋他们往这边走过来,顾重阳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奔向看守搭建的草房子里。 李涵耀在原地傻眼了两秒,立即跟上他:顾队?顾队!等等我! 这里的日头比外面还要毒辣。 师远洋一身中规中矩的西装白衬衫,已经在拖拉机上蹭了满身机油。 此时灰头土脸地提着外套和行囊,活像个被流放下乡的小少爷。 五个教授跟着导游走在前面,导游说:那边的鱼塘人太多了,这里也可以钓鱼,还可以下田摸小龙虾。 吴明学张开双臂,深吸一口空气道:这里简直是人间仙境,也太舒服了。你们闻到了吗,是快乐的气息! 其他教授纷纷附和,卸下行囊开始垂钓摸鱼。 师远洋没闻到快乐,只闻到满鼻子土腥味。 他抹了把汗,艰难地在田埂上坐下喘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喘匀,鱼丸就脱了鞋子下田,对他挥手道:小羊,快来摸龙虾!今天晚餐就吃小龙虾了。 师远洋顺势脱掉皮鞋和袜子,他早就不想穿这该死的皮鞋了,甚至怀疑脚上已经磨出水泡了。 等他卷着裤腿下地之后,才发现这水田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好尼玛,扎脚啊! 鱼丸开心地用水泼他,师远洋不甘示弱地泼回去。 忽然感觉脚上一痛,抬起来一看,被一只小龙虾夹住了。 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顾重阳缩在草房子里,眉头紧皱,对旁边同样蹲着的李涵耀道: 你,过去找个人给他送双靴子。 李涵耀结结巴巴地说:什么?给谁送,送靴子? 顾重阳不耐烦地说:那个穿白衬衫的,动作快点。 李涵耀摸不着头脑,只好猫着腰出去照做了。 几分钟后,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跑了过去。 她提着靴子在田埂上,对师远洋招了招手:小帅哥,给你双靴子穿。 教授们都开始起哄。 哎哟喂,长得帅就是不一样。 哈哈哈哈,鱼丸,怎么没人给你送鞋啊。 我们小羊就是生的一张讨巧脸,大妹子,要不你再给我们下个厨,那样我们晚饭也省得做了。 那姑娘满脸通红。 师远洋也红着脸蹚水过去,接过靴子说了声谢谢。 他一头卷毛乱糟糟的,上面还粘了几根草碎屑,几根湿漉漉的发丝贴在额头上。 脸上沾了点泥巴,出了些细汗,在阳光下更显得皮肤细腻光滑,连细小的绒毛都格外可爱。 姑娘含羞指了指他的脸颊道:你你这里有东西。 啊?师远洋茫然地用袖子擦了擦脸。 他满手泥水,不大方便。 姑娘就用手帕给他擦了两下。 教授们又是一阵鬼叫,鱼丸也发出吃了柠檬的羡慕声。 师远洋更加不好意思地,赶紧和那姑娘拉开距离,跑到一边穿鞋去了。 咔擦一声,顾重阳手里扶着的窗棱出现一条裂缝。 李涵耀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在安静闷热的草房子里尤为明显。 你这是叫了个什么人。顾重阳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李涵耀委屈道:顾队,不是你让我叫人去的吗我还特地叫了个omega。 你不会叫个男的?顾重阳阴冷地看了他一眼,他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随即,他又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对,男的更危险。 算了。他烦躁地挥了挥手。 两人在草房子里蹲了一上午,李涵耀疑惑地问:顾队,我们不是要考察地形吗? 顾重阳看见他们收起工具去吃饭,于是冷冷地说:除了地形之外,也应该考察游客。这些人是来干嘛的你知道吗,万一是混进来查看情况的呢? 李涵耀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道:你们军校教的刑侦手段真的厉害,我都没想到这一点!那咱们要跟着他们吗? 顾重阳不自然地说:不用,反正他们晚上就离开了,你带我去周围逛逛吧。 好的。李涵耀跟着他走出草房子,疑惑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晚上就离开的? 顾重阳收起通讯器,刚才师远洋给他发了大段消息吐槽。 【你能想象吗!我们团建是去一个农场,我还穿着西装和皮鞋!呜呜我要哭了】 【幸好吃完晚饭就回去了,不然我真的要疯。】 【这里好多虫子啊,为什么大冬天要搞得这么奢侈,他们地下还有什么热能循环系统,这真的是乡下农场吗??】 大部队玩了一天,满载而归。 吴明学搞来一只鸡和一只鸭,又有一筐上午钓的鱼和小龙虾。 晚餐异常丰盛。 师远洋本来以为,吃完饭就可以回家了。 但这几个老教授牌瘾又上来了,非要打牌。 中老年人打牌毫无素质,卷起袖子拍桌吼叫,不讲武德。 师远洋看得犯困,就盖着鱼丸的衣服,在躺椅上睡过去了。 结果一觉醒来天黑了。 鱼丸端着一碗甜汤,出来对他道:老师们打牌打嗨了,错过了最后一班拖拉机,我们今晚只能在这里凑合一晚上了。 第50章 我想见你。 师远洋顿觉天塌地陷,哀嚎一声用外套遮住头。 鱼丸大笑起来:起来喝汤啦。其实这里也还好,除了信号差一点,洗澡时热水会间断一点,晚上蚊虫多一点,没别的毛病。 师远洋崩溃: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他爬起来接过甜汤,是吴明学煮的赤豆元宵糖水。 鱼丸挥挥手说:不用担心,瑶瑶给咱们送了驱虫水,话说,我怎么感觉这丫头像是喜欢你。 瑶瑶就是白天给师远洋送鞋的。 他喝了口汤道:别瞎说,人家只是心肠好。 心肠好也不至于这么热情吧,又送鞋又送驱虫水的。话说小羊,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啊,到我们这种年纪可就不好找对象了。鱼丸感慨道。 师远洋放下碗,无奈地说:我有男朋友了。 鱼丸立马瞪大了眼睛:哇靠,我就说呢,你怎么对瑶瑶那么冷淡!果然帅哥都不是单身了快给我说说,他是什么样的人! 师远洋有些腼腆,对他道:你别跟老师他们说,我们学校不允许谈恋爱,要是传出去就麻烦了。 我懂我懂!鱼丸听到八卦,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师远洋不自觉地笑了笑,说:他大概是个挺坏的人,我也找不出形容词。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不过那是遇到我之前,我们在一起之后,他为我改变了很多。 那就是海王上岸?可以啊你,居然驯服了一个海王。鱼丸笑着起哄道。 师远洋也噗地笑了出来:不是那种意义上的坏,哎,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他对我很好,非常坦诚,也会给我充足的安全感。 鱼丸眼睛扑闪扑闪道:那的确是个好alpha啊!长得帅吗?如果帅就更加分了! 两人脑袋凑在一起,师远洋掏出通讯器给他看他们的合照。 鱼丸含泪道:好帅,妈的,而且一看床上功夫就很行,你有福了。 师远洋差点被口水呛到:这还能看得出来的? 当然能。这种事情一是看鼻子,你男朋友鼻子这么挺,持久度绝对没问题。鱼丸表面看着像个学生,实际上却是个老司机,这张照片看他的手指也能看出来,中指指尖到手背骨节的长度,基本跟常态时候是差不多长的。 这种言论师远洋听都没听过,不过他想了想顾重阳的手指,确实很修长。 是适合弹钢琴和打篮球的手,一手就能抓住整个球的那种。 鱼丸指着他喊了起来:cao,你开始回忆了是不是!我说的对不对? 没有,不是!师远洋登时面红耳赤。 两个小年轻边喝甜汤边聊些有颜色的东西,师远洋等了好久,也没等到顾重阳回自己消息。 这一带信号都不好,奶牛场那边有个信号塔,你一会儿可以去看看。鱼丸说。 师远洋有些犹豫:万一教授他们找我 放心吧,老爷子们都睡下了。要是问起来,不是还有我吗。鱼丸助人为乐地对他一眨眼睛。 师远洋嘿嘿笑道:那谢谢你啦! 从农家乐小院子里出来后,师远洋鬼鬼祟祟地趁着夜色去寻找信号塔。 让他惊讶的是,这个农场居然有宵禁。 晚上十一点后禁止出门,可能是怕游客遇到野兽,毕竟这附近有不少林子。 现在是十点半,师远洋觉得自己应该能在宵禁前回来。 然而,他低估了奶牛场到这里的距离。 白天在阳光下看起来,那片草场离这里并不远,一眼就能看得见。 实际走起路来,他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夜路不好走,田埂上坑坑洼洼的,路灯由于是太阳能供电,电力微弱,照明得很模糊。 走了半天,也没看见草场。 师远洋苦着脸摇晃通讯器,依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他的消息是发出去了,也不知道顾重阳能不能看得见。 他卡在半路上,回去也不是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想着反正都已经出来了。 又艰难地走了大概十来分钟,终于看见了奶牛场的影子。 前方就是通向奶牛场的岔路口。 师远洋欲哭无泪,正想拍个照纪念一下,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 那种声音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能发出的,是一种整齐的、训练有素且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这种声音师远洋太熟悉了,每天早上晨练,他们都会跟着队长的口号一齐踏步。 虽然这些人的动静已经极轻,但靴子上的搭扣碰撞皮料的声音,在黑夜之中还是能听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