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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前些年皇室游街是由御林军贴身保护的,今年却不知道是谁在圣上面前作了妖,换成他俩,想必一时也是风头无两。 我本能觉得这地方不安全,匆匆看一眼就打算原路返回,熟料此时的盛泽楠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倏忽扭过头来与我对望。 我脚步被这一眼硬生生被卡在半截,只好敛眉颔首,示意自己就单纯路过。 盛泽楠望着我的方向发呆,他身边的红衣少女发现,也侧首投来目光。 我不着痕迹地把身形隐没进人群,同时也感觉到暗处里的那个人又开始虎视眈眈。 红衣少女的相貌我并没有看清,但十有八九就是那位金枝玉叶的六公主。我对别人的眼神极其敏感,自然也没有错过临走时,她望我一眼时眸中一闪而逝的那抹冷光。 估计和跟踪我的人脱不开关系。 我心事重重地回到铺子,研了一下午的茶,直到夕阳西下盛泽楠才赶来。 他翻身下马,大刺刺地走进来:“今日便不在你这里吃茶了,买些茶叶回去赏给下人。” 我替他打包好,见他欲言又止,不由挑眉:“有事要说?” 盛泽楠手肘搭在案上,闻言指节微蜷,半晌才纠纠结结眼神闪躲地问:“为何要走?”我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今早的事情,想了想,随口胡诌:“暑气大。” 盛泽楠一愣,似乎没想到还能这么个敷衍法。 “你……就没什么别的想说的?” 我忆起尾随了我一上午的那道身影和六公主的眼神,思索片刻,还是没打算告诉他:“没有。” 盛泽楠的表情郁卒起来。 我假装没看见,把两个茶叶小包递给他。 盛泽楠接过,站在门口很久很久,我觉得他今日的行为实在古怪,忍不住拧眉狐疑道:“你是中邪了?” 盛泽楠睫毛垂着,很乖巧的样子:“阿清,有时候有些事情不过是言不由衷,身不由己罢了。” 我看着他难得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一时……更加坚定他是中邪了。 毕竟盛泽楠从来没心没肺,浑身没个认真样。不过我倒是从这句话中听出来一些他和六公主之间关系的解释。 不过……对我解释作何?又与我无关。 盛泽楠说完这句,伸出手作势要来抱我,我目光一凝,警惕地倒退三步拉出距离。他怔怔地看我,没说什么,最后只伸长手臂,从我肩上发丝中取出一根棉絮。 他把棉絮在我眼前晃了晃,露出一点淡淡笑容。 “走了。” 我沉沉地“嗯”了一声,忽然觉得盛泽楠嘴边的笑容,似乎微有些苦。 第3章 第三章 翌日辰时,盛泽楠照常风雨无阻地赶来。 他眼底蕴着一层乌青,显然是没睡好,但相貌丰神俊朗,目如寒星,如此看来也不见有多失了精神。 我刚醒没多久,脑袋尚还有些迷糊,晕头转向地沏了杯龙井推到他身前,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盛泽楠似乎轻笑了下,我懒得管,也不想问他大早上来是有何贵干。他道了一句谢谢,在柜台前的一张案几上坐下。 我收拾着略显凌乱的桌面,很自然地淡淡道:“清晨品茶,于身不宜。” 盛泽楠转过漂亮的眼来,很明显是将我这句话当成关心了。 我本来只是犯了职业病,遇见茶道忌讳的事情就想说两句,见他这眼神当即就想解释,不过很快顾盼的脸浮现,我忍了忍,将解释忍下。 盛泽楠瞧着高兴了些,俊美的面容总算有了笑容,很容易就感染人和他一起笑。 我与他对视片刻,只得服从于事实。 事实就是,顾盼和盛泽楠,一个都不肯放过我。 盛泽楠饮完茶,和平日一样在我手边放下一锭银子就要转身。我杵磨茶叶,随眼一瞧:“站住。” 盛泽楠听话地站住。 “没找钱。” 盛泽楠没辙,转回身子:“我又不缺这点钱。” 我心中嗤笑,嘴上也不留情:“草民能动手能动脚,也不缺公子赏赐的这点口粮。” 盛泽楠摇头:“阿清,你我之间不必提赏赐这种疏离字眼。” 他这句话让我忆起了他目视甚高的娘亲,好心情直接烟消云散,直接把找他的钱推过去:“公子还是赶快赴约去吧。” 说起来,盛泽楠最近和右相嫡子华庭关系闹得很僵,两人似乎是在一场宫廷马赛上争夺桂冠,奖励是陛下手头的一块极品药玉。 华庭一心想在陛下和六公主面前出出风头,哪料被半路窜出的盛泽楠给横马反超,美人心和药玉皆失。 而盛泽楠这人还可气人,他看上的不是六公主的青睐,也不是这桂冠的噱头,他要的是那一块药玉,拿到后当天便兴致勃勃地跑来送给我。 我当时感了半月风寒也不见好,见了药玉也不想用,被迫收下,现在都还扔在不知道哪个角落积灰。 华庭不甘,非说是盛泽楠使了手段才夺了这第一,要和他重新比试一场。盛泽楠也是不怕事儿的性子,当即应下,闹得很大,很快就有滋事的来告知作为万恶起源的我。 我作壁上观,不持半句评价。 反倒是顾盼找上我,在门口御马静候,倒真有几分正经模样:“陌清,可要随我去赏赏马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