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她走火入魔 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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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天机阁。 矗立云中,手可摘星的观星台上。 千机子盘膝而坐,面前摆放一面悬空的奇异水镜,镜中波纹摇晃。千机子盯着那水纹看了半晌,也不知究竟看出了什么。 他的徒弟冬奉踏着石阶,走上了观星台,手中捧着一只雪白的灵鸽,道: “师父,穆师妹的信。” 千机子道:“回绝她。” 他没有看信,便已经知道穆晴所求为何。 冬奉早就习惯了师父的无所不知,他应了是,便抱着灵鸽要离开,去给穆晴回信。 “慢着。”千机子唤住徒弟。 他站起身,拂袖打碎面前水镜,说道: “我亲自去一趟吧。” 千机子正要下楼,忽闻一声悦耳鸟啼。 一只尾羽呈现些许金色的黑鸟拍打着翅翼,竟是直接了上来。它巨大的趾间夹着一枚看起来昂贵的锦盒,拍打着翅膀,在离观星台有一段距离的高空悬停,瞅着千机子的双眼仿佛会说话。 冬奉道:“黑金凤……?” 黑金凤并非凤凰。 而是因为与凤凰一样体态巨大,尾羽修长,为鸟中之王,才得来了这个名字。 黑金凤是南洲的巫族豢养的一种灵鸟。 它的先祖出自北海的灵云秘境,虽然这些年与别的鸟类杂交,渐失灵性,但它在这修真界,仍然称得上是非常强大的灵兽。 千机子解开笼罩在观星台上的一层无形结界。 黑金凤这才飞入,将锦盒抛下,刚刚好落在了千机子的手中。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封无字书。 千机子挥手唤来水镜之水,将这封书信打湿,上面才呈现出了文字。 “天象异变,天数改易,可是千阁主的手笔?” 这封信未署名。 但千机子知道,这封信应当是来自南洲巫族祁家的某一位长老——寻常人可不敢用这种方式送信与他,这世上敢得罪天机阁的人不多。 冬奉看到了信的内容。 他问道:“祁家怎么会知道?” 千机子问:“冬奉,你可知道祁家血脉起源?” “弟子知道。”冬奉答道,“祁家是巫族,为上古时代的巫神一族的后裔。” 巫神不是神。 这一族的族名其实该倒过来写,也就是神巫。 神巫能够感天地,通神明,知未来,这是他们一族拥有的奇能——他们自称这种能力来源于神明的恩赐,不知是真是假。 “在上古时期,他们一族拥有着大智慧。我们如今的阵法、仙术、卜算之术……皆是由这一族起始。” 巫族如此受人尊敬,不是没有原因的。 千机子点了点头,说道: “他们拥有预知之能,自然也就会知道,天数错乱,万物不行原轨了。” 冬奉问:“那他们怎么知道,天数之变有师父插手呢?” 千机子说道: “在这修真界,万物都会不知不觉,顺命轨而行。有人行到绝处心不死,死中求生,自以为是不屈于局势,逆命而行,其实命运早已注定,他就是个不甘于死亡,会在绝处求生之人。” 这也恰恰是命运残酷之处。 看似一切无常,实则早已注定。 千机子又道: “能改易天数者,唯有知天数者。在这修真界里,能做到此事的,除了巫族,就是卜师。” 冬奉回忆起来: “我记得,我入门时第一课,师父与我讲过。世人皆以为卜师之能,是卜算过去未来,实际上,卜师真正可怕之处,是可以修命改运。” 千机子点了点头,说道: “而且天数大乱,是自穆晴得摘星剑开始。结合我在修真界放出的神剑主现世预言,巫族自然会怀疑到我身上。” 冬奉有些担忧: “天机阁会有麻烦吗?” “有麻烦,麻烦大了。”千机子负手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所做之事,正在毁掉巫族一统修真界的大业。” 冬奉急道:“那怎么办?” 千机子将信放回玉盒里,说道: “穆晴行踪成谜,且已脱天命,巫族找不到他。但我们天机阁作为一个立世已久的门派,是跑不掉的。” 谈话间,又有一名弟子从石阶跑了上来。 “阁主!冬奉师兄!南洲巫族的人来了,我们阁中的阵法被修改了,大家都出不去了!” 冬奉惊讶。 这巫族好生霸道,送信同时,就直接找上门,不声不响地封锁了整个天机阁,连预告也没有。 不过想一想也合理…… 预告做什么?让千机子有时间找帮手吗? ※ 穆晴在灵品阁停留几日后,就和沉鱼夜要了人手,回到了捡到陆燃的那座山,也就是云崖山。 她打算在云崖山上筑造主阁,需要鬼怪们平地起高楼的能力。 “登山的岩梯建得夸张一些,铺个一万阶吧。”穆晴指挥道, “以后这里会成为修真界名景,名字我都起好了,就叫‘万阶岩’。” 摘星道:“你还真是思虑长远。” 穆晴接下了他的夸赞,道: “毕竟我是要干大事的人。” 鬼怪们:“……” 你俩真不愧是剑修和剑,脑子有疾的样子可真像。 赚钱是第一要务。 所以云崖上最先被造好的是炼丹房,屋子盖起来,布置好阵法,再放置丹炉。 为了提升炼丹效率,穆晴在炼丹房里放了十一个炼丹炉。 陆燃:“……” 你是不是有病? 陆燃在丹房里待了半日,再出来时,已经累得神志恍惚。 陆燃:“我想回师门。” 鬼怪们:“小兄弟冷静!” 陆燃作为药王谷叛徒,这句话说出来,意思和“我想死”也没什么差别。 他死不死不重要。 重要的是灵品阁就只有陆燃这一个丹修,死了还得去找下一个,麻烦。 穆晴数着炼出来的丹药: “质量还不……” 她话未说完,手忽然一颤,装着丹药的白玉瓶就掉在了地上,白玉碎裂,碎片和丹丸落了一地。 “穆仙子,怎么了?” 鬼怪们拿刀指着陆燃道: “药王谷的小子,是不是你对丹药做了什么手脚?你从里面下毒了?” 陆燃:“……我没有。” 他辛辛苦苦炼丹,还要顶住“投毒”的大锅,真是冤枉死了。 穆晴手中捏决,将满地丹药扫起,才说道: “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她刚刚忽然觉得很不安。 某种灵感在脑海中闪过。 穆晴敏锐地抓住了。 她问道:“摘星,我给千师叔送信的灵鸽,飞走几天了?” 摘星回答道:“五天了。” 穆晴说道: “我近日一直待在中州,天机阁也在中州,灵鸽往返最多只需要三天。” 灵鸽飞出去了五天都没有回来。 这其中原因就值得深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