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有尽有 第80节
书迷正在阅读:师妹她走火入魔、解藏、重生之谋妃当道、绝强修真高手、惊!码字机大大竟是外星触手怪!、被偏执师尊套路后(穿书)、【修真np】我欲成神、花都御医、[希腊神话]蓬莱基建队、冰山师叔的崩坏之路(重生)
比秦则谦要好。 沈珺微微低着头,头发被掖到耳后,露出的半张脸看不出表情。 她被周易禾抱着,安静得如同方才咄咄逼人的并不是她。 应巍然也很诧异,自己为何会用咄咄逼人来形容沈珺,印象中,她就该是此时此刻这般恬静安然的样子。 周易禾问道:“回家么?” 沈珺嗯了一声。 应巍然慢慢绷紧嘴唇,因为不想让沈珺离开,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走廊里很安静,周易禾同沈珺耳语,隔着几米距离,应巍然听不清楚,只能看见两人凑得很近,很亲密。 他慢慢有些惆怅了,揉了揉小臂,掏出手机,很久之前,秦则谦给他打过电话,发过消息。 应巍然的目光从手机移开,沈珺和周易禾已经走向电梯。 看着两人的背影,他无奈地长叹一声。 秦则谦给他发什么来着。 记不清了。 也不重要。 她是真的不需要。 --- 秦茹风离世前一天,应巍然去见了秦则谦。 风光不再,人走茶凉。 应巍然坐在对面,人很平静。 “阿谦,最近怎么样?” 秦则谦坐在椅子上,抬起头看他一眼:“你觉得我能怎么样?” 应巍然不想把气氛搞得过于死气沉沉,可还是被他的表情给吓到了。 实际上,秦则谦并没有表情,他的五官依旧出色到让人难以忘记,可身形气质全都变了,如同百年枯木,外表一层弱皮,内里全被吞噬,空无一物。 应巍然有些不忍心告诉他此次前来的目的,他观察了一遭,觉得这个地方有种震慑的荒凉。 秦则谦低垂着头,再也不看他。 不看他,就无法传递。应巍然窥探不到他此刻的想法,开口都成了难题。 秦则谦伸手去捏腕处的手/铐,应巍然顺着看过去。 他那个动作姿态格外颓废,与曾经嚣张气盛的时候完全不同。 与苏棉订婚后,人虽然收敛许多,可还是骄傲自满的,如今一身傲骨被打碎,似乎被人摁在脚底碾磨。 应巍然无奈扯起嘴角,询问道:“苏棉来过么?” 秦则谦松开手/铐,人往椅子后边倒,还是不看他。 “来过一次。” 应巍然点头:“苏棉人挺好的,最近在外面忙着投资,就……还可以吧,挺忙的。” 秦则谦眉眼一怔,想起之前苏棉为投资周易禾项目之事而忙碌的身影,冷笑一声,没讲话。 应巍然与秦则谦交谈要注意很多,注意他现在的状态以及心态,生怕某个字眼某个表情引起他的爆发。 秦则谦这人,脾气很大,或许是秦茹风从小忙于事业,只会用钱来安抚他,从小开始便没有过正确引导,以至于他自大狂妄又渴望秦茹风的关注。 说。 必须要说。 应巍然低声道:“阿谦,秦姨生病了。” 秦则谦不动声色,依旧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假装没听到。 应巍然闭了闭眼:“癌症晚期。” 动作停了。 “突然晕倒进了医院,现在还在重症室。”应巍然舒了口气,“我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想要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沈珺呢。”秦则谦抬眼,淡淡出声。 “她没事。”应巍然隐瞒了真相,“她结婚了。” “哦。”他垂头,不甘心道,“那个男人那么有钱,她肯定是要嫁给他。” 不是的。 不是的。 应巍然想说不是,犹豫再三,始终没说。 他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就是在告诉他,不要再说了,不要再刺激秦则谦了。 秦则谦现在岌岌可危。 秦则谦调整姿势,荒芜的脸色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我还以为她弥留之际,无论如何都要去找沈珺一次。”他顿了顿,“见见素未谋面的沈默。” 应巍然不敢应声,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秦则谦侃侃而谈。 “那孩子我只见过一次,长得像她。”他评价道,“挺好。” 随即又道:“白得一孙子,她也不亏。” 这句又在说秦茹风。 他对秦茹风的感情很复杂,至亲至远。秦茹风交给他很多世故,可事到如今,他也渐渐怀疑那些世故到底是好是坏。 应巍然沉声道:“阿谦,难过别忍。这段时间,我会一直陪着秦姨。” 秦则谦波澜不惊道:“听你这么说,也陪不了几天了。” 两人隔着障碍相望,在死寂之中沉默。 时间到了。 该走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潮起潮落,花开花谢。 走到门口的秦则谦骤然转身,对上应巍然竟有些于心不忍的眼神。 “我不甘心。” 不甘心这条路,到底是从哪里开始,走错了方向。那么多人爱他的钱和脸,贪图与他交好的快乐,为什么没人站出来,拉过他一把。 秦茹风没有。 沈珺也没有。 可回忆当初,转折点就在那个初冬的雨夜。 自我与名利,他选择了后者。 --- 第二天下午,秦茹风死于胰腺癌。 秦茹风名下所有资产均已上交,热搜之上舆论哗然,很快有人搜出秦茹风与不久前入狱的秦则谦是母子关系。 茅头再次指向秦则谦。 秦茹风被塑造成一位白手起家,身世坎坷的单身母亲,她一生好强,下场悲惨,唯一的儿子品行不端,无法为其善后。 一切后事,皆由秦则谦好友应某处置。 热搜又晃了好几天。 就在热度消弭之际,秦则谦死亡的消息席卷而来。 据说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几天。 他失足坠入枯井,头部受到重创,失血过多而亡。 大学掩盖了cao场以及角落处的深井,警察和狱友急切寻找了很多天。 阳光明媚,大雪消融,隐秘角落,有人惊叫。 他死在失修已久的老井,身体扭曲着,面色发乌,却隐约能看到一丝平静。警察把他打捞上来时,狱服浸了雪水,还有血水,斑驳不堪。 沈珺听到这个消息后,手脚冰冷。她坐在工位上全身发颤,被人触碰,轰然倒下。 周易禾知道她或许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因为纠缠太多,失去太多,比起他出现,沈珺更接受不了他死亡。 她祈祷生生不见。 如今真的生生不见,沈珺倒是希望他能活过来。她只是想彼此在互不干涉的地方,好好生活。 山一程,水一程,她不感谢相逢。 有的人,就是用来封存的。 她不知道秦则谦死前,脑海里浮现的,是她未满二十岁时站在茫茫人海望向他的脸,人间烟火,笑影浮动,她的出现,是他半生躲之不及的天裂。 他最庆幸,他出现在沈珺最好的年华。 沈珺全都不记得了,那些伤害和过往。 她想起周易禾对她讲—— “向前走,别回头。” 于是沈珺努力靠拢。 她站在瞬息繁华间,深陷茫茫人海中间。 周易禾握紧她的手,一起走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