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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摇清不知何时已经是双眼通红,他紧紧地看着谢凌与,一顿也不顿,其中的感情像是凶猛的暗流,只粘上就能让人粉身碎骨。

    可就算是粉身碎骨,谢凌与也心甘情愿,他覆上贺摇清身侧颤抖的手,声音带上了几分调笑:“我知晓你的难处,我谢家也同样如履薄冰,我们凑在一起,不会再有更相配的人了,我知道前路漆黑,可就算长夜难明,我却想为你点灯,但还要问问殿下,可否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贺摇清情绪波动太过于大的时候,胸口便回沉窒疼痛地让他难以喘息,生平第一次,这种感觉却让他甘之如饴。

    他竟然是突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回握住谢凌与的手,两人手掌相合的瞬间,贺摇清几乎觉得自己残破不堪的灵魂都被填满了。

    你既然这样说了,如此之后,穷尽一生,我也必不可能再放手。

    一直过了很久,贺摇清才终于寻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的嗓音喑哑:“这便是你为我准备的礼物吗?”

    却未想到,谢凌与笑着回道:“当然不是。”

    他说着牵着贺摇清走到与床榻挨得最近的那张桌案旁,只是短短的一段距离,谢凌与面上不显,实际紧张地简直快要走不成路,已经是事到临头了,他却还是止不住地害怕贺摇清不会喜欢。

    第70章 慕清慕清

    这张桌案下的暗格,是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秘密。

    谢凌与今日早晨算着时间将东西放进去,因两人忙得一天都没有回过房,贺摇清便还未曾发现。

    而他从那里面拿出的,却是一本书册模样的东西,以至于让贺摇清一时之间有些疑惑,接过仔细看了看,才发觉这竟是一本族谱。

    可谢凌与此刻将族谱给他,又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贺摇清翻来覆去想了几遍,也还是毫无头绪。

    谢凌与简直是快要立成了一根木头,只开口说道:“你翻开看看。”

    族谱里书写着的是谢家先辈的名讳与荣光,一直快要翻到最后,贺摇清才寻见了谢凌与的名字。

    这字迹笔力遒劲,笔走龙蛇,可贺摇清只看了一眼,便不由地定在那里,右手悬在半空,半天动也不动。

    他沉默的时间太久,谢凌与便不禁有些慌张,垂在身侧的手也不由自主地虚握成拳,咳嗽了一声,声音有些轻:“我——”

    他只说出了一个字,之后便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再说清楚了,只因那人突然覆上身来,而后所有的话语便都湮没在了两人的唇齿之间。

    贺摇清一手覆在他后脑之上,一手掐着他的腰侧,动作凶狠地不见丝毫柔意,不像是在对着珍爱之人,却像是正对着恨不得寝rou吮血的仇人,谢凌与甚至尝到了血腥的味道,被推着不住向后退去,而他身后挨着的,便是床榻。

    两人便这般跌进了柔软的被褥之内,层叠的帏帐缓缓落下,谢凌与睁大了双眼,此刻周围的一切映在他的眼睛里,却都好似变得极为缓慢,他甚至能清晰看见贺摇清的每个细微的神情。

    贺摇清看着他,却伸出手去将谢凌与的双眸覆上了。

    于是谢凌与便再看不见他,眼前一片漆黑,只觉得有些难以忍受,但很快,他便也什么也顾不上了。

    只因这人密密的吻又落了下来,谢凌与此刻眼睛看不见,其余地方的感官便无比清晰,他似乎觉得唇角有什么东西流下来,流过颈侧,不知是血还是别的什么,而后慢慢地,贺摇清的吻也渐渐轻柔,像是幼兽的舔舐,绵密而又悠长。

    谢凌与感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一滴滴落了下来,有几滴流经过他的唇边,苦涩地让他心中发疼。

    他想要伸出手去安慰,贺摇清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按在耳侧,不让他动,谢凌与便只能轻柔地回吻过去,帏帐层层叠叠,把两人的身影都包裹其中。

    而帏帐之外,桌案上放着的正是那本族谱,被翻开的那页,写着的是谢凌与的名字。

    ——谢凌与,谢家四代嫡长,字慕清。

    ……字慕清。

    这是谢家很久之前便立下的规矩,名为父母赐予,不可改变,可字,却能自己选择,凡是谢家子弟,及冠之时要取的字,便都是自己取的,至时若是还未决定,延时不可超过一年。

    前几日谢凌与终于为自己取了字,又仔细交代了先不要说出去,一日日等着,却总忍不住胡思乱想,欣喜期待的同时,甚至尝到了患得患失的惧怕滋味来,真真是人生头一次。

    贺摇清用手臂撑着直起身,看着被自己牢牢缚在身下的人,谢凌与眼睛被自己左手覆着,唇边带着些许血迹的样子,突然就让他感到喉间干涸,抑制不住的饥饿感席卷而来。

    慕清,慕清,慕清……贺摇清一遍遍地念着这个名字,嘴唇微闭吐出的是慕,而后微微张开气流从唇齿间逸出的是清,他不住地念着这个名字,像是要把每个字眼都嚼碎嚼烂了吞下去。

    这人在自己的字上打下了他的烙印,从此往后不论是谁,只要提起了谢凌与,便都会想到他贺摇清。

    ……这是他的慕清。

    贺摇清感到一阵恍惚,几近是头晕目眩,甚至开始害怕自己是不是在做着梦,胸口沉窒的疼痛却让他感到欢喜。

    这世上怎会有这般好的人,还恰巧让他遇见,若是之前受过的所有苦楚都是为了与这人相遇,贺摇清便觉得已经是甘之如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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