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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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弗是在三日后让陆执抱回来的,身上有血不过并没有受什么伤,不过陆执脸上挂了彩,将阿弗还给二公主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当天晚上雪也停了,山路也通了,得到通知明日便启程回陆家。 夜里,阿弗细无巨细的与二公主回忆这三天以来发生的事情:“少瑄哥哥与那人打了一架,却不知竟然是进了贼人老窝,他一个人对付七个人也丝毫不输阵仗,可是阿弗让坏人掐着脖子,那坏人还逼少瑄哥哥丢掉手里的武器。” “忽然……半癫疯就出现了,他把我从坏人手里要了过去,坏们人见他是同伙就把我给了他,谁知道,他竟然把我给放了,娘亲不知道那些坏人有多坏,他们看阿弗往少瑄哥哥方向跑,竟然拿弩射我,不过……让半癫疯给挡住了。娘亲,你们不是说他是坏人吗?可为什么他要救阿弗呢?” 阿弗回到陆执身边后就让陆执用东西蒙住了眼睛,后来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耳朵听见刀剑的声音,再看到光时,已然出了山,后来就听到那群歹人让陆执亲手屠尽。 二公主搂着她的脑袋搓:“因为我们阿弗可爱啊。” 阿弗笑了,然后又颓了:“可惜最后他死了,为了救阿弗死的。” 二公主什么话也没说,转头盯着窗外大雪笑容后露出的青山一角,仿佛雨过天晴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呢?秘密已经藏不住了。 一路上陆启都没有再提过关于半癫疯的事。 陆执那一夜早就走了,也不知道阿弗的事,所以这个秘密现在只是多了陆启一个人而已。 二公主盯着他看。 要不杀他灭口? 算了,反正他也活不过四十,就一年多功夫去了,且再忍一忍吧。 入府前二公主欲言又止的看了陆执一会儿才说:“少瑄,半癫疯的尸体劳烦你收一下吧,他毕竟也是救我们阿弗才死的。” 阿弗连忙点头:“嗯嗯。” 陆执应了声好。 正月初一,恆安城内灯火通明,陆家一家子人都去了前堂用饭,虽然比不得皇宫的宫宴热闹,但这种一家人齐聚的温馨感是她们在恆安城里比不上的。 陈念真给陆老夫人拜完年后就轮到了谢依涵。 谢依涵完了后就是阿弗。 阿弗胡乱擦了两嘴后跑到陆老夫人跟前跪下:“愿陆奶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陈念真笑:“后一句是贺寿用的,笨死了。” 阿弗回头瞧了她一眼,满脸的多rou都在写着“我明明可聪明了”几个字,那不是因为二公主教错了嘛。 “来,阿弗的红包。”陆老夫人乐呵呵的递给她。 脸上的愁容瞬间一扫而空,阿弗回过头接住陆老夫人的红包,乐呵呵的又扶了个地:“谢谢奶奶。” 二公主偷偷挪到她旁边,压着声儿说了句:“娘亲给你保管。” 红包还没拿热的阿弗:“……” 轮到陆泽拜年了,他是这个家里辈分最小的一号人,可别提收了多少红包了,最可恶的是…… “小姑姑,红包拿来。”小手往阿弗面前一伸,理直气壮的,屋子里其他人都乐得合不拢嘴。 阿弗:“……” 陈念真给了陆泽红包,谢依涵也给了,她自然是逃不过。 唉…… 果然小孩才是最好的。 都怪这辈分欺负人。 人家明明也没有比他大多少啊! 哼! 家里都是几个小孩挤在一堆玩,大人们受不住困,早早的就上床休息去了,作为家里唯一的小男孩,陆泽被委以了重任。 陆泽拿着香点完烟花四个人立马东奔西窜的抱头逃命,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这场景欢乐得不行。 门前的白雪被踩出一个又一个的脚印,咔哧咔哧的响,常青树的树叶上挂着冰棍上,摘下来舔一口,甚至还有春草的芬芳。 最后一缕烟花上天时,四个小孩紧紧的抱在一起,一致性的仰着脑袋张着嘴,随着烟花绚烂他们的唇角咧开了最艳丽的弧度。 到了夜深,小孩也玩累了。 阿弗执意要送陆泽回家,走到小石子路时,她从手心里面掏出来两颗糖:“少泽把刚刚接到的压岁钱给阿弗小姑,阿弗小姑就买糖给你吃。” 陆泽听到压岁钱时就已经捂着兜了。 阿弗睁着那双明亮皎洁的大眼睛跟他讲:“小孩身上放那么多钱不好,会让坏人盯上的,你把钱给阿弗小姑,到时候想吃什么阿弗小姑给你买嘛。” 陆泽一脸无语的说:“你就是想骗我钱。” 阿弗:“……” “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小孩子瞎想,那我的钱不也是给娘亲保管了吗?” 陆泽表情更冷了:“你是想当我娘?” 阿弗:“……” 陆泽盯着十分嫌弃的看了几眼,明眸微垂,拿出个红包拍她脑门上,一脸傲娇的说:“给,新年快乐。” “嘿嘿。”阿弗瞬间开心了,可还是不满足,继续伸出手:“少泽,你才五岁,身上放这么多钱不好,阿弗小姑给你暂时保管,等你长大了再还给你呀。” 陆泽战略性的捂兜往后退:“骗人,给了你肯定就到你肚子里去了,我才不要嘞,我要留着钱,以后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哼。” 阿弗:现在的小孩都这么聪明的吗? 又走了一道路,停在路灯地下,陆泽把兜里的红包一并塞到了阿弗怀里,两个头体型一般大小的小孩并肩而立,阿弗一脸呆滞的抬头看他,又看手里的钱。 陆泽抓着脑门解释:“我是看你人比较老实所以才给你的哦。” 拨浪鼓式的点头。 陆泽小少爷才笑了,吹着冷风,鼻头冒红:“以后我想要什么你都必须买给我哦。” “嗯嗯。” 陆泽眯眼:“不许耍赖。” 阿弗一笑,再次点头。 “……少瑄哥哥?” 不知何时身后站了个人,挡住了一片月光的影,将陆泽送回房间后阿弗怂怂的跟在陆执后面。 运气也真的不好。 竟然让人家亲叔叔给抓包了! “我刚才就是怕他弄丢了,所以才……才提议替他保管的,少瑄哥哥可不要误会哦。”阿弗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 陆执唇角的线染开了些。 又听见身后的小人说:“我娘亲说,小孩身上放那么多钱不好,这是我娘亲说的。而且他都已经给我了,那你就不能……不能再拿回去了。” 陆执停住了,在芭蕉树下。 阿弗往后退了两步后立马鞠躬:“祝少瑄哥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他笑:“你是不是只记住了这一句?” 阿弗咬着下唇眨眼。 她的眸子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了,寸寸发光发亮,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明明只小了谢依涵两岁,可就是瞧着小她很多很多的样子,若不是知道她几时出生的,他会真以为这人只有八岁。 她的唇很小,总爱挤在一块。 看人时会无意间的表现出稚嫩。 作为衙门刺史的他见过各色各样的人,却很难再见到一个如她一般纯真无暇的人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小孩的感觉。 心尖上让人轻轻的挠了一下。 一向戒备心很强的他在见到她眼睛的那一刹那忽然就软下了全身的力,甚至不用对方开口他已经先入为主的认定这人是在救自己了。 所以这又是为什么呢? 可能他也很想跟meimei亲近亲近吧。 陈念真是他的meimei,可很少与他来往,见了面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谢依涵与他订婚,可永远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有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孩。 他想可能是一个人久了,想来这凡尘间看看了。 至于他今夜为什么会想这么多,大概也是因为阿弗让他弄丢那次。 心急如焚的迫切也是有幸得以一尝了。 那一夜他抱着她走了足足二里地。 凌冽的寒风反而吹得人心尖暖暖的。 红着鼻头的小人大眼睛一闪一闪,小手搂着他从未叫人触碰过的小腰,忍不住的想要抽噎,毕竟是死里逃生,又见证了半癫疯的惨死。 再后来小人吃着烤鱼就睡了过去。 “给。”陆执把腰间的卷画给了她:“压岁钱。” “……噢。”阿弗略显失望。 陆执忍不住笑,掐她腮上的肥rou:“都写脸上了。不打开看看?” 阿弗卷着摊开眸子瞬间就亮堂起来了,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美人图吗?虽然有点臃肿,而且个子也十分矮小,但……这人就是她啊,还是她在寺庙里与陆执同寝的那个晚上,睡着后的她檀口微张吐着热气,狗爪子抓着被褥露出两节rou指。 陆执故意道:“不喜欢就还……” 阿弗立马藏住,甜甜的笑着:“阿弗可喜欢了。不过少瑄哥哥怎么知道阿弗想要这个的?” 陆执笑着说:“真儿说的。” 陈念真自知欠了阿弗一张画,为了弥补小时候的过错,更是不惜去琬琰园里找了陆执,陆执的画放眼整个大康都难以找出一个可以与之匹敌的,做礼物最好不过了。 阿弗立马从头上取下来一枚雕花的玉簪递过去:“这个送给哥哥,好叫哥哥去了永安城后不要忘了阿弗。” 明日陆执就要出发去永安城了。 陆执接过攥在手心里掂量着。 阿弗弯了两下眉:“少瑄哥哥,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