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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今天发现,她一直在找人跟踪调查那位学长,十年来,从未间断过。” 林陆听完,眉头紧锁。 姚米在专业里很突出,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找到她。甚至是在他失忆时,让席睿去找心理医生,找的都是她。 可现在猝然听到这件事,心里不免生出些担忧来。 一个找人跟踪调查一个人十年的人,值得信任吗? 还有云老,明明之前很明确的拒绝了自己,现在却突然改了主意,还是在姚米来过之后,这很难不让人多想。 林陆按了按眉心,“能查到她这些年接手的病历吗?” 周飞顿了一下,才道:“可以,但……违法。” 林陆一怔,随即回过神来,“抱歉。” 老板道歉,周飞哪还敢说什么,赶紧说没关系。 事情到这也就没有继续查下去的必要,林陆思索了片刻,道:“把她私下调查的消息透露给那位学长,隐秘一点。” 周飞应下。 林陆随后又交代了其他的事情才挂断电话。 见单岑还没出来,他干脆下楼去拿牛奶。 当然,单岑那杯是加了安神药的。 是药三分毒,他也不敢长期给单岑吃,但想到单岑每晚睡觉时都要遭受惊醒睡不安稳的折磨,他也狠不下心来停药,只希望能早点找到合适的心理医生,让他能早点走出那个坎。 睡觉时, 单岑发觉林陆有些奇怪,因为他突然变得异常的黏人,一直紧紧贴着他,半点都不舍得松手。 被勒得难受,单岑有些无奈的挣扎了一下,“松手,别抱那么紧。” “不要!”林陆一边嘟囔一边又抱紧了一点,还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就这么睡。” “……”单岑。 “宝贝乖啦~~”林陆拖长了音调叫他,“晚安。” 单岑无奈,但也没有强行挣脱,只等他睡着后再说。 “晚安。” 可他刚闭上眼睛不久,一阵阵睡意便席卷而来,迷迷糊糊间,他便睡了过去。 听着绵长的呼吸声,林陆稍微松开了一点力道,他低头亲了亲那白玉般的小巧耳垂,心里发软,“做个好梦,宝贝。” 大概是这个祝福起了作用,单岑真的做了个好梦。 梦里阳光明媚,绿草如茵,湖边的柳条枝随着微风飘动,带来阵阵凉意。 他就躺在树荫底下,闭目养神。 吱吱喳喳的鸟叫声里,杂夹着林陆故意放低的说话声,听不真切内容,却让人觉得异常的心安。 好像只要有他在,不管身处何地,面对怎样的困境,他都可以放心的入眠。 让他觉得,一片岁月静好。 · 翌日, 林陆单独去见了云老。 云老什么都没说,只把一沓资料递给了他。 林陆接过翻开,待看清内容时,他脸上的神色rou眼可见的沉了下去,最后只剩下冷冰冰的寒意。 如果不是从小到大的教养,他已经把资料丢到云老身上。 即便故意隐去了姓名,林陆也一眼就认出,那是单岑的病历。 当初找到姚米时,他就第一时间签了保密协议,治疗过程的任何事情、任何资料,都不允许给第三个人看。 可现在,那份病历却大喇喇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云老爷子昨天去找他,就说明他已经知道资料上的病人是单岑。 他‘啪’一声合上资料,冷声道:“云老这是什么意思?” 云老爷子没有回答,而是起身给林陆鞠了一躬,“我先给你道个歉。” 林陆没动,只冷冷的看着他。 云老爷子也没介意他的态度,鞠躬完就坐回了凳子上。 他沉声开口:“你肯定已经查过我,不过你可能不知道,单岑以前的心理医生姚米,是我的亲生女儿。”说着,他看了一眼林陆手上的资料,道,“这份资料,就是她拿来给我的。” “她想让我配合她,完成单岑接下来的治疗。” 林陆手指蓦地收紧,眼神如利剑般定在云老身上。 云老爷子道:“不过我已经拒绝了。” 林陆却依旧心生怀疑,“那你昨晚说你应下又是什么意思?” 云老爷子:“我应下的是我自己,拒绝的是姚米的配合。” “有什么区别?”林陆眼神不善的看着他问。 云老爷子沉默下来,眼里隐隐的流露出一丝哀伤。 孩子走入歧途,他们做父母的,难辞其咎。 “大学时,她喜欢上一个学长,但对方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不管怎么死缠烂打都没有用。后来,很偶然的机会,她得知了我成功催眠改写病人记忆的事。” “在那之后,她便生了心思,想要改掉学长的记忆。” 但记忆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不仅需要病人配合,还要高深的技巧,才能慢慢的引导,让病人相信他们所改的那些记忆,就是他们真正经历过的事情。 可那位学长又不是病人,而且他本身就是学这个专业的,很难下手。 她便退而求其次,拿病人做起了实验。 而单岑,便是其中的一个。 也是效果最好的一个。 “我会想办法挽救她犯下错。” 林陆听完,只觉得世界荒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