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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元青一笑:“我自有我的理由。” “只是半年?”百里时问。 “只需半年。”傅元青答。 百里时一时无言,过了一会儿开口道:“掌印之病,病在阳气亏虚,难以自补,您这千里之堤如今千疮百孔,要想治病,先要补阳。我倾星阁修仙得到法门众多,便有一采阳补亏之术可作为良方,掌印只要依此术时时修炼……六个月,自然是没有问题。” “采阳补亏?” 百里时从药箱里拿出一套玉简。 那套玉简阴润冰凉,就算是傅元青体寒,拿到手里竟然也觉得浑身冷的有些颤。 他将玉简缓缓打开。 百里时在旁道:“这大荒玉经,乃是由倾星阁在巍山之阴发觉,我师祖天算子翻遍典籍考证,玉经乃是混沌初开时先古神族遗留,那时候男女未分、民智未开。只以阴阳本能行事,才有了此经。哎……只可惜后世人被凡尘俗世所扰,逐渐忘了这人伦之初……” 傅元青身边的少监方泾端了茶入内,听到了后面几句,不禁好奇抬头瞥了傅元青展开的那大荒玉经一眼,顿是面红耳赤,再不敢看。 上面图文并茂,整整七七四十九套交合之术,其中两人,雌伏之人似男似女,性别难辨。而俯卧其上之人则身体精壮、孔武有力。 前几套那雌伏之人尚且柔弱,姿势 也算是常见,只是越往后翻二人眉目含情,风情万种,气氛越来越迤逦,到最后那雌伏之人竟然有了十二分的精神气象,反而是俯卧其上的男人则瘦骨如柴,干瘪了下去,最后吐血而亡。 百里时的话说到了最后:“所谓采阳补亏之术,便是要得一精壮男子修炉鼎道,届时掌印再与其双修,引渡其至纯至阳之精气。” “那修炉鼎道的人呢,最后会怎么样?” 百里时瞧傅元青的神情,斟酌了一下,回复:“采撷其精气等同于夺取其寿命。” 傅元青将那玉简合上,纤细修长的五指抓着它轻轻放在了面前小几上,发出“嘎达”一声轻响。 “那这便是邪术。”傅元青摇头,“我不能修。” 百里时笑了笑,抬头去看傅元青身边那个看起来稚嫩可爱的少年方泾:道,“这位方少监,提督东厂,统管诏狱,取人性命无数,又被称笑面阎罗。您手下有这样的人物,想必行事杀伐果决,怎么会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心软?” 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方泾端着茶盘在旁边站着,无辜的眨了眨眼。 傅元青正欲开口,门外有人轻扣门框。 方泾瞧了瞧门外雪地里的人:“老祖宗,是北镇抚司校尉魏龙飞。” “说。”傅元青道。 魏龙飞也不进屋,单膝下跪抱拳道:“候兴海已经招认任职期间贪墨百万余两白银,幕后还有其他主使。抄家时也得到了半本账簿,与其供认吻合。只是下半本账簿不知所踪。另外……” “说吧,无碍。” “天黑时,候兴海的上司、吏部尚书浦颖,便请了内阁於首辅、衡次辅以及小於大人一并进了宫,在养心殿闹着要面圣,说是……”魏龙飞咳嗽了一声,“说是要参北镇抚司捉拿朝廷臣员的罪,还、还要参您……” “朝廷重臣要面圣,理所应当的。”傅元青说。 方泾急了:“师父,使不得。不说大过年间这种事不应该有,就说明日便是朝会,有什么事不能上朝会说呢?更何况最近对您的风言风语太多,别的不怕就怕三人成虎,万一陛下真的听进去了,这个怎么办?” 此时窗户被一阵寒风吹开,雪花便呼的钻入室内,打湿了傅元青的肩头。 他叹息一声,缓缓站起,本有些疲惫的眉宇变得冷硬几分,在风雪中他的道袍被吹的飘散在身后。 方泾连忙拿了一身纻丝青衣给他换上。 傅元青在旁随便拿起了一件氅衣批在肩头,回头对百里时道:“您是神医,悬壶济世,我有一问。” “请讲。” “自己之命,旁人之命,孰轻孰重?”傅元青问他。 说完这话,他推门而出,对跪地的魏龙飞道:“走吧,安排人随我入宫。” “傅掌印!” 傅元青回头,百里时从屋里出来道:“大荒玉经可保掌印六个月寿命。若掌印仁慈,可寻二十岁左右、习武少壮的死囚为炉鼎。” 他低头鞠躬:“我近期要在顺天府内接济些贫民,天亮便走,如此便与掌印辞行。若还有其他事,可差人来密云找我。” 傅元青拱手回礼:“不送。” 作者有话说: 攻20,受33 第3章 孤冷 养心殿内外灯火通明。 也许是等待的时间有些久了,浦颖在殿内忍耐不住走了几个来回,还向着东暖阁内张望。 於睿诚叹了口气:“敏欣,稍安勿躁。” 浦颖素来脾气不好,被这么一说,顿时就更急了:“让我怎么稍安勿躁!大过年的吏部文选司郎中侯兴海已经被锦衣卫抓入北镇抚司三个多时辰了!没有原因,没有理由!眼看着开年恩选就要开始,多少青年才子等着这条路出仕,他傅元青是想干什么?!猖狂!肆无忌惮!” 於阁老本在闭目养神,听到这里,缓缓抬了抬眼皮子撇了浦颖一眼。 浦颖还要再说什么,於睿诚连忙拦着,道:“皇座当前,敏欣慎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