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 第75节
她无言地落下一滴泪。 落在他的胳膊上。 像是熔岩般的温度。 贺南初察觉到胳膊上忽然的湿意。 他摆正她,慌张地问:“怎么了这是?她欺负你?” “没有,”陶染摇头,擦掉眼眶的那滴泪,回抱住他:“我就是觉得,我哪里都不好。我好像连追你都不如她当初用心。” “这是什么比较?”他收了收手:“用不用心,不是看效果的?” 贺南初轻轻吻了下她的眼下说:“你这效果不是达到了。” “嗯,”陶染胡乱应了声,伏在他的胸口, 贺南初拍拍她的肩膀:“不就是那什么破比赛输了吗?找个机会再赢回来。” “最近是有个比赛,可我没时间,”陶染温声说:“等下回吧,我现在也没那么强的胜负心了。” “3月1日前,提交作品,还来得及。” 陶染没想到他连3月1日都知道的细节。 她整理好心情恢复了些理智,从他怀里钻出来,顺着他的话:“晏姝婚礼这个月,赶不及。我等下一届。” 贺南初把目光移向餐桌,指了下那片莹白:“不是给晏姝做婚纱的吗?拿那个去参赛。” 陶染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迟疑地说:“她……她能同意吗?” “穿着获奖的裙子,她肯定高兴。” “那我要是……没得奖呢?”陶染低声问:“穿着没得奖的裙子,会很丢脸。你这样的家庭,婚礼应该最讲究牌面。” “怎么就得不了奖了?”贺南初拍了拍她的肩膀,重申一遍:“我看人眼光你还不信?” “……”好久没专心搞设计,陶染不是十足的把握,她没应这句话。 贺南初拿纸巾给她擦了下眼睛,大言不惭地说:“没事,得不了奖,不是还有傅野吗?” “啊?”陶染抬头,没听懂一样看着贺南初。 贺南初把纸巾投到垃圾桶,接着解释:“我是说,让他自己再给珠珠备一件。你要是介意这个事,到时候让他们穿自己的。” “哦。” 陶染静默一会,忽然说:“我会拿奖的。” 我不比她差。 贺南初笑:“是,九九是好学生,临时抱佛脚都是系里第一名。” 好像回到了大学时候的自习室,那会因为筹备比赛,陶染落下很多功课。 马上就要期末考,她夜以继日的泡在教室里,认认真真地消化着课上的知识。 那会两人还没在一起,贺南初总喜欢跟着她来自习。 她赶过他两回。 但是自习室谁都能去,她没立场真的把人撵走。 贺南初吊儿郎当地在旁边看视频,还是当时最流行的综艺。 陶染也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尽管贺南初戴着耳机,没有外放声音。 她的目光还是止不住地瞄过去。 被抓到两次。 她尴尬地把目光移回书本。 想了下,在草稿纸上写字,理直气壮地指责这个非要跟她上自习的人:“你视频打扰到我了。” 贺南初看着递过来的纸,弯了弯唇角。 摘下右耳的耳机,放到纸上,递回给陶染。 陶染看着递过来的耳机,哭笑不得。 “我要考试了,我不看。”她唰唰地在纸上写字,把耳机压在纸上递回去。 贺南初扫了眼纸条,倒是把视频退出来,装模作样的拿出本书开始看。 陶染埋头继续看书。 片刻后,又忍不住去看他在学什么。 目光又被抓住。 她心虚地把目光移回课本。 贺南初忽然贴到她耳边,低声说:“哦,所以是,我在这,打扰到你,让你分心了。” 一副看穿她的模样。 陶染的脸就忽然红透了。 她忍不住张了口:“我没有,我就是看看能不能教教你,你帮我打饭了嘛。我成绩还可以。” 贺南初笑:“口气还挺狂。” “……”陶染没再搭理他,把头撇回去继续看书。 片刻后,身边又窸窸窣窣传来动静。 陶染扫了眼。 “嗯,什么都会的好学生,”贺南初趁机扯过陶染手下那张纸,唰唰唰写了几行代码,吊儿郎当地笑:“那这个教教我。” 是一段c语言。 她是学文的,只学过最入门的java语言,能看最基本的口令。 她接过纸,理直气壮地写了句:“超纲,看不懂。” 贺南初把纸抽回去。 “哦,那我来个简单的。” 片刻后,那张纸又递到陶染面前。 眉飞色舞一串英文。 “cd yourheart” 她的心止不住一颤。 陶染学过最最入门的编程,知道“cd”的意思。 进入。 她把纸收起来,红着脸没好气地说:“还是看不懂……我看书了,别打扰我。” 他看破不说破地坏笑:“行,我也要学习。” 那天晚上,陶染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凌晨两点,她翻身而起,大半夜给一个认识的外院朋友发消息。 陶染:“在吗?问你个代码,行吗?” 大概程序员都是夜猫子,朋友很快回复:“行,你说。” 陶染小心地抽出枕头下的纸,把贺南初随手写的那段代码拍下来发给朋友。 “这个是什么?” 很快,这个夜猫子朋友,给她截了个屏。 是程序运行后的样子。 一个红色心型。 轮廓线用“9”写成。 陶染把那张纸又看了遍,弯了弯唇角,暗骂句:“幼稚。” - “九九,你楼下有干洗店吗?” 陶染被这句话拉回现实,她抬头,贺南初正站在门口拿着白天他穿的那件黑西服问她。 “哦,不远的,有一家。”她想了下说:“我明天帮你带过去干洗吧,我知道在哪。” 贺南初笑了笑,那目光仿佛是赞许她终于开了窍。 他把衣服扔过去:“那就交给你了。” 拿到手里,陶染立马看出衣服的做工很好,想必价格也很昂贵。 她走进次卧,取出个西服外罩,打算把贺南初的衣服装进去,明天好带到干洗店。 刚挂进去,陶染发现西服的背上压了个深深的死褶。 背上怎么会褶这么深? 她想起自己刚刚被他背起来的时候,没大注意保护他的外套。 应该是她压的。 她捧着衣服赶忙跑出来。 贺南初正蹲在地上收拾自己的行李,衣服摊开满沙发,大有一副要安家的架势。 “我好像把你衣服压褶了。”陶染弯着腰指着他的外套说。 贺南初理着自己的衣物,连眼皮都没抬:“没事,明天让干洗店熨下。” “不行,”陶染皱眉,拿这衣服走到他旁边:“这材质,怕是没法高温熨。你看我压了个死褶。” “啊,我好像忘了带牙膏,你家里有多的吗?”贺南初把牙具盒放到茶几上,抬头问陶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