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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巧针正在收拾东西,她朝窗外看了一眼,淡漠地说:“海洲你们几个让他进来。” 听了小姨的话,四人才放他进来,不过都都跟在他身后往卫生点走。 王巧针冷淡地问:“看病?” 罗红民讪笑着:“看啥病啊,妈让你过去一趟。我本来想先劝劝益民,不想把这事告诉妈,但妈问你去哪了,我只能编瞎话。我先说你去城里看益民了,又说你去串亲戚了,妈哪信啊,她说不管你去哪肯定会给她留个信。” “你知道咱妈虽然动不了,但不傻,我只能跟她说实话,这一说可不得了,差点把她气得背过气去。妈让你过去一趟,你去看看她吧。” 最后一句,他用了央求的语气。 王巧针对他的语气满意,于是说:“那我就去一趟,不过我跟你气,这是最后一趟,以后啥事都别找我。” “好好,你说了算。”罗红民说。 王巧针已经收拾完东西,她招呼道:“走了。” 顾海洲赶紧招呼弟妹跟上,小姨要去看老太太,他们一定跟上。 到了老太太独居的家门口,罗红民停在门外,他说:“你自己进去吧,妈说要跟你单独说话。” 王巧针进了院子,兄妹四个也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像四个小保镖。 屋里连窗都没开,有一股沉重的浊气,四个小家伙刚到屋门口就被熏了出来,赶紧退到房门口等着。 咻咻捏着鼻子,到了房门口赶紧张大嘴巴呼吸。 顾海岛也说:“真是熏死我了。” “嘘。”顾海洲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四人赶紧竖着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 王巧针没有说话,先是开窗通风换气,然后站到老太太床前。 老太太掀开沉重的眼皮,看到是王巧针,浑浊的双眼里才透出一两分神采,她的声音跟前些日子比苍老不堪,她说:“巧针,你俩的事我刚听说,益民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要是他在我面前,我恨不得把他的头按进马桶给溺死。” 王巧针安静站着不说话,溺死不溺死的,罗益民爱咋咋地,她都不会关注。 “这几年,我都是把你当儿媳妇、当亲闺女看的,我这不能动弹,但眼不瞎、心也不瞎,你的好我都知道。等益民回来啊,我肯定好好骂他,他就是一时糊涂,你们俩的事儿还可以转还,到时候让他给你赔罪,给你给你跪下都行。” 王巧针听不下去了,终于开口:“五婶,我们两个不可能了,我也不想再听到关于他的事儿,你就别劝我了。” 现在只剩同生产队邻居的情分,再说下去她就要走了。 老太太止住话头,合上眼皮,浑浊的泪被她憋在眼睛里,就在王巧针想告辞的时候,老太太睁开眼睛说:“巧针,你打开衣柜,最底下你摸摸,里面有个暗格,暗格里有个木匣子,你给我拿出来。” 王巧针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按着她的要求,打开衣柜,摸索了半天,找到极其隐蔽的暗格,终于把老太太说的木匣子拿出来。 那是一个很有年头的木匣子,王巧针将其递到老太太手里。 老太太用颤巍巍的双手把木匣子打开,露出一对金灿灿的黄金手镯。样式很古朴,一看就是以前的老东西。 她让王巧针把她扶起来,靠着被垛坐着,她拉过王巧针的手说:“孩子,我就俩儿子,没闺女,就把你当亲闺女吧,你伺候我这好几年,总不能让你白干,这对镯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咱家祖祖辈辈都是渔民,以前就住连家船上,托国家的福,才上了岸,有了房子有了地。日子是比以前好过,但也没啥结余,只有这对镯子值点钱。” “以前日子再难我都没把镯子拿出来,就连俩儿子都不知道这事,现在我把这镯子给你,就是你跟益民不在一起,做不了我儿媳,这镯子就算是你伺候我好几年,白忙活一场的回报,就算我给自己闺女的东西。” 她明显是受到打击,身体比以前还差,说话也断断续续,像是喘不上来气的样子。 她的话虽然这样说,可这镯子是她家的传家宝,唯一的值钱的东西,以后要留给儿子儿媳妇。 老太太是不死心,想用这镯子挽回她,如果挽不回,未必能如她所说,把镯子送给她。 谁会心甘情愿把全部家底给邻居? 王巧针虽然觉得伺候老太太这好几年非常不值,可她并不会拿这镯子。 即便她真心实意要给,王巧针也不会要。 王巧针笑笑,把镯子推回去:“五婶,这镯子我不要。” 老太太老泪纵横,眼睛里一点亮光都没有,抖动的如枯枝一样的手握住王巧蛮的手:“是我们罗家对不住你,你要是不收下我进了棺材都合不上眼,我确实把你当亲闺女,没想让你白伺候。” 王巧针的心发颤,但没几秒钟就变得冷硬,既然跟罗益民再无瓜葛,她不想看到老太太的眼泪。 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她笑容不变:“五婶,镯子我装进木匣子,你原来放哪我还给你放哪,原样放,上面再盖上衣服,就跟没动过一样。” 站在门外等着的罗红民心里急钻钻的,像是有小猫爪子挠心,老妈为啥不让他进去,到底要跟王巧针说什么?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他的面说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