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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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姐仍旧下落不明,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倘若真出了什么事,洛月明心里也不好受。 正当他满脸愁云时,流火又期期艾艾地过来插刀:先前我们进来时,走的是密道,后来被鬼女偷袭,密道封锁了,不知各位可有法子,寻出一条生路来? 此话一出,连洛月明都想踹他了,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裴玄度比他动作更快,一把揪住流火的衣领,冷冷道:倘若我小师妹在此出了半分差错,我要你们苍墟派满门陪葬! 裴裴公子冷静,我们也会帮着想法子的,冷静,冷静 其实,抛开苍墟派对炉鼎们做的事,以及柳茵茵下落不明。 就论当年屠戮村庄的事,裴玄度都有理由报仇雪恨。 只是记忆被柳宗师封印住了。这个憨批什么都不知道。 洛月明在想一个很艰难的问题,那就是要不要解开裴玄度的记忆,倘若解开了,不仅多了一个争抢大师兄的人,裴玄度此生都将活在满门灭绝的苦痛中。 若是不解开,这裴老狗又对柳宗师言听计从的,比看门的狗还要忠心,简直气死个人了。 苍墟派行恶至此,必受整个修真界唾弃!此前家师与苍墟派不合,还多受修真界指摘,如今看来,苍墟派本就是仙门三十六宗的毒瘤,死不足惜! 一把将流火推开,裴玄度冷声冷语的。 流火恼羞成怒道:那你们天剑宗又算什么好东西?柳宗师修的是无情道,还不是跟魔族妖女厮混,破了无情道不说,还生了个六识不全的女儿!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尤其是裴玄度、越清规二人。 这事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在修真界一直被评为柳宗师此生唯一的污点。 在外流传了不下于百十个版本。 最广为流传的,便是:一代宗师与魔界妖女的缠绵悱恻,相爱相杀。 但实际上,柳茵茵压根不是柳宗师亲生的,在原文里提过一次,但具体的真相是啥,洛月明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眼看着就要掐起来了,双方破口大骂起来。 洛月明正琢磨着,要不要拉架 反正双方都不是啥好东西。 争吵声戛然而止,裴玄度大张着嘴巴,竟然半个字都发不出来。 不仅是他,就连流火也是。 越清规一愣,也张了张嘴,竟然发现连自己也未能幸免。 众人立马意识到了什么,齐刷刷地转头望向谢霜华。 便听他道:聒噪。 众人: 越清规:我可什么都没说。 洛月明知道这个法咒,叫作禁声术。据说是谢霜华独创的,因为他这个人喜静。中咒者的舌头会蜷缩在一起。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四下一时间一片诡异的死寂,众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谢霜华道:怎么不说话? 众人: 洛月明: 裴玄度: 连在一旁隔岸观火的越清规都能被禁声,因此他自然而然也以为自己被禁了。 哪知谢霜华偏头望他一眼:月明,怎么不说话了? 洛月明啊了一声,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可以说话。 敢情就自己幸免于难了。 大师兄,我有一法子,也许可行。 谢霜华:你说。 就在方才,洛月明脑子一抽抽,还真从浆糊一般的脑子里,想到点东西来。 在原文里,有一种咒法,名唤招魂术,简单来说,就是利用招魂幡为媒介,将死者的亡魂招回来,这样一来,便可借用鬼力,助他们逃出生天。 据说在原文里,大师兄死后,小师弟开坛设法,足足设了三千多面招魂幡,夜以继日地招魂,可惜大师兄的魂海都碎了个干净。 眼下招魂也不是不能招,就是原文里说了,招魂容易送魂难。一个搞不好,还特别容易鬼上身。 就温敛那狗德性,倘若把他的魂儿招来了,他兽性大发,再行出什么不可描述之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影响不太好。 据说,修真界曾经出过不少傻缺,招魂就招魂,结果想要的魂儿没招来,招来了恶鬼邪神,一家老小都死了个干净不说,还给后世的修真者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因此,招魂术基本上被修真界列为了禁术,除非有高人从旁盯着,否则不允许施展。 眼下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到了年下攻发挥真正实力的时候了。洛月明言简意赅地同谢霜华说了一遍。 谢霜华蹙眉道:你竟连招魂术都知晓,平日里没少研究禁术吧? 洛月明眼观鼻,鼻观心,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想了想,才满脸正色道:那是师兄教的好,正所谓,多读书多看报,少吹牛皮多睡觉。 那你看的都是何种书?你且说说? 这恐怕有点艰难,洛月明自认为不太擅长撒谎,迟疑了不过短短一瞬,他一本正经地胡诌:譬如《游历大江南北指南》,《修真界术法大全》,还有《三界百科全书》。我都有看过。 谢霜华蹙眉,还从未听说过这几本,便问:出自于何人之手? 洛月明笑得羞赧: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世外高人。 哪知身后的裴玄度听了,立马凑了过来,比划了一番。谢霜华便解了他的禁声术,问道:何事? 裴玄度先是喘了口气,而后道:我知道他平时都看的什么书!《如何攻略高岭之花》,《夜夜笙歌:我与仙门名士缠绵悱恻》,《如何让清冷师兄揣上五胞胎》,以及《白兔师兄产后护理指南》和《号外:一代玄门宗师愤然回乡养猪》! 洛月明满脸惊愕: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怎么没有?就在你床底下藏着!当初你还撒谎,说是大师兄送你的功法! 洛月明惊呆了,他一直都知道原文小师弟满脑子小玉西瓜,可万万没想到啊,光天化日之下,居然看那种书! 裴玄度下一句话更戳心窝子:大师兄若是不信,你问问越师弟,当初他也看见了! 谢霜华转头去看越清规,便见他面红耳赤地双手捂脸。疯狂摇头,禁声术一解,忙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众人:哇塞。 流火:哇。 原来,洛月明竟是这样的小师弟! 洛月明: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错觉。 好在大师兄并没有问罪,而是同他道:那些事稍后再说,你且试试招魂术。 既然要试,首先就是画一面招魂幡。 鉴于方才裴玄度掀他老底,洛月明二话不说,指着他道:我要你身上的一件衣裳! 裴玄度怒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要你身上的一件衣裳,用来画招魂幡! 裴玄度更怒:那你怎么不问别人要? 我不爱问别人要,我就爱问你要,你开不开心? 裴玄度气得脸色铁青,说什么都不肯脱,还是越清规通情达理,脱了件外裳下来。 洛月明冷哼一声,咬破手指,以血为砂,飞速画了起来,之后绑在剑鞘上,往温敛的面前一插。 之后就是在地上画符咒,等一切都做好之后。便可招魂了。 洛月明满脸慷慨赴义,上前一步,抓着谢霜华的手,一本正经道:大师兄,倘若此次招魂出了差错,大师兄一定要记得,每年清明节给我烧香哦,对了,大师兄给我烧多粗的? 谢霜华沉默不语,攥紧了拳头。 洛月明惊喜道:大师兄,你对我真好,居然要给我烧拳头那么粗的香! 谢霜华的拳头攥得咯噔作响。 裴玄度看不下去了,硬梆梆道:烧,给你烧,烧一车够不够? 言归正传,洛月明盘腿坐在法阵里。 招魂开始。 按照着这具身体的记忆,心神合一,双手捏咒,合上双眸。 周身一片死寂,隐隐能嗅到微腥的气味。 耳边蓦地响起一声浪叫,引得洛月明浑身一颤,立马起了身白毛汗。 猛一睁眼,竟然置身于一座殿里,里头雾蒙蒙的,看不真切,自殿顶悬下无数条红绫,空气里布满腥咸的气味。 洛月明心里一个咯噔,自己明明在招魂,怎么把自己招到这里来了。 难道说,自己道行不行,竟然在招魂的过程中劈了个叉,直接叉幻境里来了? 很快,他又发觉自己错了。 这里压根不是什么幻境,而是温敛的梦境。 寻着浪声yin语往殿里走,入目便是一张奇大无比的床,上面的男人正与一个炉鼎纠缠不休。 更令人惊愕的是,这名炉鼎还是个少年,看起来年纪不过十五六岁,不着寸缕,遍体鳞伤,竟是被人反复把玩才折磨出来的青紫。 此刻被人五花大绑,跪趴在床,口中还堵着一条漆黑的散鞭。旁边还跪了一地的炉鼎,各个瑟瑟发抖,面无人色。 满殿都是浓郁的yin香,以及痛苦的嘶哑声。 洛月明面红耳赤地想,这八旬老汉都半截身子入土了,竟然玩得这样花里胡哨。 还是一夜御十人的架势,怪不得后来死得那样惨,就是铁杵也要磨成绣花针了啊。 因为场面过于变态恶心,洛月明索性偏转过脸,暗暗思忖着怎么打破温老狗左拥右抱的梦境。 正欲上前将八旬老汉痛揍一顿,冷不丁就听殿门从外敲了三下,有人道:启禀宗主,天剑宗的柳宗师来访,请宗主示下! 等等,谁?天剑宗柳宗师? 那不就是咱们的师尊? 洛月明一听此话,又觉得可以坚持坚持。最起码要看看传说中的恶毒师尊,究竟生得什么模样。 于是乎又扒拉着柱子,探头探脑地偷听。 便见那温老狗一听柳宗师的大名,登时更起劲儿了,跟打了狗血似的。眼前一片人影错乱,伴随着炉鼎们惊恐的尖叫声,以及桌椅碰倒的声音,响彻云霄。 直到听见一声极凄厉尖锐的闷叫,那名炉鼎的身子沉沉跌了下去。 又被温老狗丢垃圾似的,抬脚一踢。外头的弟子听见了殿里的动静,丝毫不敢吭声,似乎习以为常了。 让人好生招待柳宗师,本座即刻便来。 是。 这弟子领命下去了,整个过程中都没推开殿门,甚至都没出声询问过。好像选择性的耳聋。 温老狗说是即刻便来,实际上又在殿里狠狠折腾了一番,之后换了身衣裳,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去了。 因为是在温老狗的梦境里,洛月明畅通无阻,也无人能瞧见他的真身。做点什么事都挺容易的。 待至大殿,离得远远的,便见殿中坐着一个美人。 一袭玄衣,束着紫金玉冠,面容俊逸,尤其一双眸子狭长深邃,眉眼似浓墨层层渲染一般,说不出来的浓墨重彩。那唇薄且红,有些寡淡凉薄,面孔倒是极俊的。手里还执着一把青骨玉扇,颇为人模狗样地轻摇青扇。 既不似谢霜华那般清冷出尘,也不似裴玄度那般矜贵傲慢,更不似越清规的清俊温润。倒也俊得与众不同,还腰细腿长,玄衣墨发,说不出的勾人,倒是个彻头彻尾的美人。 洛月明咬着手指甲盖,暗骂原著误他! 不是说好了,是个几百岁的老男人,怎么生得这般风情万种!看起来倒像是个神仙哥哥。可行事作风,怎么就那般阴柔狠辣。 搞不懂。 当然,这不妨碍洛月明啐他几口唾沫。 柳宗师此刻正低头喝茶。温老狗一见柳宗师,立马眼睛一亮,快走几步上前,拱手笑道:柳宗师光临寒舍,实在蓬荜生辉。不知此次到访,所为何事? 柳宗师抬眸淡淡道:自是有事相求。 洛月明就郁闷了,柳宗师能有什么事求人? 就算有事求人,起码带点态度来。就这么冷冷淡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有事求他。 一看柳宗师这样,就是日后能干大事的人,想要什么东西,还得旁人求着他。 哪知温老狗还偏偏就吃他这一套,红光满面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这才凑近身,满脸狞笑道:你不就是想求苍墟派的镇宗之宝,魂水玉?好说好说。既是你求,我自然舍得,可是 顿了顿,温老狗色心大起,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柳宗师的,笑道:你也知道,魂水玉是苍墟派的镇派之宝,那可是从上古时期就流传下来的,轻易不示人的。 柳宗师微微一笑,拢起折扇在手心里敲了敲:好说,本座此次前来,便是以物换物。 说着,一翻左掌,浮现一团光亮。 洛月明满脸好奇地探过脑袋一瞧,就见那光芒散尽,竟是一支毛笔,心里立马咯噔了一下。 据说这毛笔不是凡品,而是地府判官手里执的判官笔。只是不知道柳宗师到底打哪儿弄来的。 按理说,用判官笔来换魂水玉,实际上是柳宗师吃了大亏。 要是都给我该多好。 洛月明满脸郁闷的想,这玩意儿要是拿出去卖,应该能值不少银子。 哪知那温老狗竟然还看不上,甚至还色胆包天地伸手去碰柳宗师的折扇,意味不明地笑道:不管是判官笔,还是魂水玉,焉有美人珍贵?正所谓,海棠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柳宗师,我待你的心思,可足有上百年了,你知道的。 洛月明一听,暗骂温老狗不要狗脸了,居然敢打柳宗师的主意,日后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对,等等! 难道说,温老狗的死跟柳宗师有关? 两个人是姘姘头? 这个念头才一冒出来,眼前的场景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眼前水雾缭绕,什么也瞧不清楚。 隐约就听见极其粗重的喘息声,宛如风中残烛般,让人听了一阵毛骨悚然。 缓步往里走,脚下粘腻腻的,湿漉漉的,洛月明下意识屏息凝气,入眼是一方暖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