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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楼下,”安良低声道:“是他把这件事告诉我的。” “算了…”周文也大概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先进去吧。” 他们两个人刚转过身,就都停住了话头。 玄关走廊的尽头,安老太太站在那里轻轻地颤抖着,即使隔着这不长不短的一段距离,也还能看清楚她身体的颤抖。 像是不敢相信面前的人真的是安良一样,安老太太伸出了一只手,仿佛是隔着这段走廊要来握住自己儿子的手:“良良?” 安良在开口说话之前,将喉咙里那阵翻涌而生的哽咽生生咽了回去。大概悲伤积聚到一定浓度后,就会成为虚无缥缈的一种不真切的感受,这是人类本能的自我保护,不至于让悲伤冲垮了防洪堤。他点了点头:“是我。” 然后安良往前走了一步,叫了一声:“妈。” 安老太太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她抖得像是风中颤颤巍巍的一片落叶。陈奇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甚至都扶不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安老太太一点点滑了下去,蹲坐到了地板上放声大哭。 周之俊的电话响了两声才接通,他似乎踩了一脚纹身的机器,那种如影随形的嗡嗡声消失了:“小淮?” “是我。”秦淮坐在车里揉了揉鼻梁:“安志平死了这件事你跟宋哥知道了吗?” 周之俊停顿了片刻,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你等一下,我开个公放。宋平,过来!” 宋平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又温和:“我跟你师父已经知道了。他被带走的那天…就多带了几支胰岛素走的…纪委那边因为是还没完全定罪,看管的没有那么严…那安医生知道了吗?他怎么样?” 秦淮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怎么可能没事…安志平虽然…但也毕竟是他的父亲…不过我打电话给你们是有别的事情要请你们帮忙。” “什么事?”周之俊问他:“小淮你说。” “还是安志平的事…”这个名字在他嘴里过了一遍就已经让秦淮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但他还是坚持着说了下去:“他已经这样了…人到了这个时候,平常的许多好朋友就都是陌生人了。后续还有医院的交接,以及葬礼墓地一堆的事情,我怕他们家就剩下韩建林和安良两个人不好办…安良的两个朋友虽然也有点门路,但是安志平这件事还是…会让很多人有顾忌…” 他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出口,大约是连说出口都不忍心。没有人比秦淮更清楚,在树倒猢狲散,人走茶也凉之后,留下来的人要受到什么样的冷眼和嘲讽。安志平活着的时候,许多人也许是为了讨好他,连带着对安良也会恭恭敬敬不敢怠慢。即使在安志平那里受了什么气,多半也不敢对安良有分毫的迁怒。可是如今安志平死了,还是这样身败名裂地死,等于说从前在他这里受过气的人终于等来了扬眉吐气的这一天。人性中的劣根性让他们无所顾忌,甚至来不及去细想安良是不是有什么对不起他们的地方。没有什么比看见身居高位的人掉落云端更让人兴奋的了。 一想到安良可能会受到什么样的冷言冷语,秦淮就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揪着疼。 。御严御严。 天上的月光不该堕入这污浊的人间,没有人能够囚禁这一缕月光。 周之俊很快就理解了秦淮:“行,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打好招呼…能帮他们办的事情,我都让宋平去办,好不好?小淮你别担心,会过去的。” 秦淮沉默了片刻:“谢谢师父,但是都别让安良知道。” 他不想让安良觉得有一丝亏欠于他。他为安良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他心甘情愿地当那一个托举着月光的人。 在成都的这几天我纵情地呼唤:“谢彬,你就是我的亲叔叔”,“叶婆婆,你就是我的亲婆婆”,“冯二孃,我尊敬的亲孃孃。” 第84章 长途 安良在殡仪馆看到自己的父亲的时候,有一瞬间甚至产生了不那么真实的失重感:他突然就不认识躺在那里的人是谁了。 他和自己父亲的最后一次对谈说不上来愉快,安志平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也还是咒骂。可是当安良站在他的遗体面前时,一个念头不可遏制地升了起来:如果当时就知道那是他们父子间的最后一次见面,他会不会更缓和一些,说话的时候不那么尖锐一些呢? 安良从小和自己的父母感情很好,这么多年来上学工作都在重庆,从来没有离开自己的父母太久。他一度以为,这样父母在侧无忧无虑的好日子还有许多年,他们还有漫长的后半生。 谁不曾做过日后孝敬照顾父母的梦呢?谁不曾想过要让自己的父母晚年只知道颐养天年呢? 可是安良注视着躺在花丛中的自己的父亲,事实像是落在他脸上的一记钝锤,让他在绵延不绝的痛苦中意识到:他们这一生的父子缘,也就到此为止了。 安良低着头,在周围亲戚的一片哀哀欲绝中只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茫然。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情绪:爱恨好像都不对,连悲伤都不应该显露于人前。 陈奇在默哀的队列中站在安良的身侧,穿着一身黑西装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正经。他压低声音问安良:“我这几天忘了问你了…你爸的墓地你安排好了吗…我听文也说,等会火化了就要直接送去墓园安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