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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师父也办了?”秦淮把卡收到钱包里笑道:“他那个腰确实不行,之前当兵的时候就落下来毛病了,后面…后面工作的时候也受了伤,如今年纪大了到了阴雨天都还是疼。我替他谢谢你。” “不用跟我客气!”安良十分慷慨大方地一挥手:“你们俩能按时去我就谢天谢地了!” 秦淮捏着钱包看着他,目光动也不动地轻声道:“我好爱你啊。” 他的这句话语气平缓,似乎是在告诉安良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但是安良的脸腾地就红了,方才的肌肤相亲后劲儿还没过去,秦淮的这句话简直是把他的心泡在了温水里,让他心软得不像话:“干什么呀…突然这么说…” 也不是二十岁出头的纯情年纪了,他怎么还会被这样的一句话弄得心跳如雷,真是一点儿长进没有。 秦淮身上的纹身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但是他的神情却温柔得不可思议:“就想让你知道。” 他把安良从床上抱起来:“去洗澡,否则过会儿你那点洁癖犯起来就要觉得不舒服了。” 亏得他还记得安良有洁癖这件事,连安良自己都不怎么在意了。 大约是太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恨不得和他的距离近一些再近一些,最好骨血相融不分你我,能够交织在一起成为一体。 秦淮调试好了水温后才让安良泡进了浴缸,在一片水汽氤氲的雾气中他低声问安良:“你这几天上班的时候,还觉得有人在背后看着你吗?” 安良靠在他怀里,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估摸着秦淮这时候想要淹死他他都懒得挣扎了:“没有了,那几天估计是我工作压力太大看错了…谁没事干跟踪我啊,把我绑票了图啥啊,图我那杜卡迪吗?” 安良一米八几的一个大男人,无所畏惧,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这套房子和那辆宝贝摩托车,无论哪一个都不值得有人大动干戈地来绑架他,所以他放心得很。 但是秦淮却显然没有那么轻松,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隐忧:“之前兰教授的那件事我师父处理得挺干净的,应该不是那家人了…你还有别的什么工作上的矛盾吗?” 安良笑得没心没肺的:“我们一不开刀二不接生,能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故啊!要担心也是那些儿科妇产科五官科的人担心,能跟踪人的人应该有相当的行为能力,巧了,这是我大部分病人最欠缺的。” 秦淮拗不过他的满不在乎,便低头在他的头顶上轻轻吻了一下:“总之你凡事多小心,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好不好?” “好。”安良翻身坐起来,和秦淮面对面地坐着,眼神亮晶晶的:“想再亲一下。” 秦淮的笑声沉沉的,将他拉了过来。 秦石明坐在自己牢房的床上,透过一根根铁灰色的栅栏看着门外。这个不过方寸之地的小空间,是他如今的居所,他每天要在这里呆上二十二个小时的时间。 是谁说的,孤独和绝望是人类最可怕的惩罚。在漫无边际的孤独和没有光亮的未来之中,任何人都逃避不了逐渐疯魔的命运。 但是秦石明没有,他自从被关进来之后,就一直是平静而心满意足的表情。 负责看守他的狱警老孙跟他差不多大的年纪,家里也有个独生子,因此对他比对待那些愣头青似的年轻犯人要宽容些。他甚至允许秦石明在自己的生产日志里夹了一张自己儿子的照片。 那是一张很老的照片,照片上的秦淮大概刚出生不久,眼睛大的像是两颗黑葡萄似的,整个人圆头圆脑的可爱极了。 秦石明记得自己第一次抱到儿子时候的感觉,就像是老天爷把世界上仅有一件的稀世珍宝送到了他的手里。这珍宝那么小,又那么软,让他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唯恐惊扰到了自己儿子的安睡。 那一瞬间,一向被人形容为老实,憨厚,甚至有些软弱的男人浑身突然充斥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勇气,他激动地对着还在昏睡的妻子喃喃道,就是让他为怀里的这个孩子死,他也是愿意的。 没有想到,当年的那句话最后一语成谶,他如今真的要死了。秦石明有预感,自己的行刑日期不远了。中国人有“死刑犯不留着过春节”的老传统,再过两三个月,就是新的一年春天了。 是他永远没有机会看见的一个春天。 但是秦石明知道,二十二年前落在自己人生中的那个春天,将蓬勃盛放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把他夺走。过往将随自己一起埋葬,而他的秦淮,将度过很长,很好,无忧无虑的一生。 唯一让他有些担忧的就是跟在秦淮身边的那个年轻人,那个替自己做过精神鉴定的年轻医生。秦石明在终审庭上看见那个年轻人时就意识到,他爱着自己的儿子。秦石明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但是他要用他余生的每一天向从不曾眷顾过他的神佛祈祷,这一切都将保持着干净而纯粹的现状,他的孩子能够带着爱意,走上新的一段人生。 “千万不要再想着爸爸,淮淮。”秦石明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到了手中的那张小照片上。 作者有话说: 最近因为申请博士压力比较大,耽误了更新很抱歉! 第34章 无夏 星期六的早上,安良呻吟着挣扎着把自己从床上拽了起来。重庆清晨六点钟的太阳简直就像一面照妖镜,让每一个不得不加班的苦命人像白素贞一样被阳光晒得吱哇乱叫现出原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