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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航一没皮没脸地跟着去了,也借口说自己要趁着毕业旅行找找灵感。 他和孟新辞在贵州呆了快三个月,每天玩得不亦乐乎。上海这边的事情已经统统丢在脑后,什么都和他程航一没有关系。 在白月光面前,徐开慈这个人简直要在程航一的心里查无此人。 一开始在的城市还比较繁华,孟新辞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酒店都不和他住一个。每天晚上行程结束后,两个人分道扬镳,程航一还有闲心和徐开慈打个电话或者开会视频。 后面孟新辞非要进山,从进了苗寨后信号越来越差,程航一就不再有那个心思去想隔着那么远的那个人。 敞开了玩,放开了喝,偶尔喝大了还在苗寨里那种小酒吧唱半宿的歌,骗来好多掌声和微信号。 醉了回到民宿就睡,醒了爬起来接着和孟新辞去下个地方。 那趟旅程现在偶尔回味他还是觉得棒极了,除了孟新辞有事没事就和万均修打电话外,别的他都觉得完美极了。 后面是孟新辞呆不住了,吃晚饭的时候说了句万均修了,晚上就定了回去的机票扔着他就回了家。 他一个人再呆着也没多大劲,隔天也订了张机票回了上海。 程航一对天发誓,哪怕是坐上飞机他想的都是就徐开慈这种性格,他失联那么久徐开慈肯定都有新欢了,他程航一在徐开慈心里应该也早就查无此人。 徐开慈和他所有的前任都是玩腻了就好聚好散,大家都那么熟了,说不定以后再酒局上还能坐下来喝一杯。 那么和他程航一也应该是这样的结局,好聚好散,谈的时候挺开心,分了也不会觉得多难受。 他都想过,自己下飞机应该就要去徐开慈的公寓把行李收拾好,然后给下一任腾地儿。 或者是徐开慈还没那么快找到下一任,也还有一点作为学长对学弟的关怀,可以让程航一多呆两天,直达程航一找到住处,再让程航一搬走。 这些他都有想过,唯独没想过的,是徐开慈竟然瘫了。 下飞机后程航一打开微信,看到爆满的未读消息,他简直快要疯掉。不敢相信似的,还捏了自己几下,是真的疼,不是做梦。 连前一天先走的孟新辞都发消息让他赶紧回上海,说是徐开慈出事了。 还没来得及回公寓看一眼,就直奔医院。 说起来真是讽刺,他明明还是徐开慈没分手的正牌男友,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知道徐开慈瘫痪了的人。 隔了三个月,第一眼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徐开慈,程航一难受得都快要给他跪下去了。 三个月的时间,他的身体还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因为做了那么大的手术,他脸色苍白得像张纸。 要不是身上插着的这些管子在提醒程航一徐开慈伤得真的很重,他真的觉得这人只是病了一场,等好了又能做回那个风华无双的徐开慈。 可是徐开慈再也好不了了,他再也站不起来了,他甚至连这双好看的手都没有办法动弹。 这辈子剩下的时间,他都只能与轮椅为伴,所有要做的事情,都要等着别人去帮他。 程航一还记得那天原本徐开慈是睡着的,程航一记得自己明明动静已经很轻了,连走路都是慢慢轻轻的,可还是吵醒了徐开慈。 徐开慈缓缓睁开眼睛,带着点埋怨对程航一说:“你可总算来了,可疼死我了。” 具体有多疼程航一到现在都不知道,这种痛苦除非亲身体验,不然是永远都不会明白和了解。 冲破程航一防线的是他发现徐开慈剪掉了他的一头长发,现在他根本没任何发型可言,一个剃得露青皮的寸头怎么看怎么别扭。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连手都不敢伸出去握一下徐开慈放在被单外面的手。 但是真得太难受了,难受到连哭都哭不出来,明明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但是就是没有办法像小时候那样歇斯底里地哭一场,只剩喉头发出的几声不成调的呜咽。 眼泪婆娑间,他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徐开慈的那个怪异的发型。 或许是这么一直盯着别人看,别人很快就能发现。徐开慈反而比他先说话,“你是在看我头发吗?早剃了,我现在不方便嘛,没事会留长的,等好一点出院了就又能留长了,没事的。嗨,你别哭啊,头发而已嘛。” 程航一再也受不了了,哭着一直重复:“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啊?你到底去干嘛了,怎么会摔成这样啊?” 从一开始崩溃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成了愤怒又痛心地哭骂:“你就是喜欢浪,你去哪里浪了?我平时骂你,让你不要作死你不听,你看看你现在这样你以后怎么办?你以后怎么办!你不是过段时间还要去北京给那什么古装剧做配乐的吗?你说你以后怎么办啊徐开慈!” 徐开慈静静看着程航一崩溃大哭,他已经反复崩溃了无数个日夜,现在已经变得麻木。 从楼梯上摔下来的那一瞬间他大概已经能猜到自己不会再好了,后面他自己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少天,等醒过来后发现自己的情况比他想象得还要糟糕。 他早就崩溃完了,在他发现他的知觉在锁骨以下就当然无存的时候;在他发现自己穿着一条纸尿裤并且失禁的时候;在他疼得需要吃成倍的止痛药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