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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一阵巨浪拍过,船身摇晃。 魏予怀撒开把手,任凭自己被晃得东倒西歪,摆出很丑、很扭曲的姿势。 “一号鲸鱼拜拜!”魏予怀转过头,朝着稍远的小丘摆手,“二号鲸鱼,我来跟你聊天啦!” 楚和在一旁,看到无尽的蓝海与夕阳前生动的剪影,鬼使神差地按下快门。 等到风平浪静,鲸群远去,楚和把微单里刚拍的照片调出来,走到魏予怀身边,“刚刚手忙脚乱拍了一点,不知道有没有拍上。” 魏予怀接过相机,打开它后,愣住了。 屏幕里不是日出与鲸鱼,而是霞光下的一张脸。迎着风,正激动地指着远方,回头大笑,眼睛纯真又透亮。 他叫魏予怀。 第11章 Sealed with a kiss 忙乱中对错焦的摄影师:“……” “没事,我知道,是我的错。”魏予怀大度地拍拍他的肩膀,“都怪我比鲸鱼上镜。” 楚和:? 其实刚刚(可能)是觉得那一幕好美,莫名戳中自己,才拍下来的。 但现在楚和后悔了。 美个叽儿!这明明是闷sao金领失了智叭! 但导游的敬业精神不能丢。楚和仍旧笑着说:“这艘船遇见鲸后就会返航。咱们先回浅水区——你是不是买了件泳衣?” 魏予怀“嗯嗯”两声。 “今晚就能派上用场,旗岩那边有个篝火活动。” 旗岩是印度洋上一块巨大的岩石。它曾经是荷兰人用来传递信息的场所,如今被许多小孩占据。大眼睛棕皮肤的孩子在上面跳来跳去,远远望去,在夕阳下成了一双双举起手的影子。 每天,太阳从卢马萨拉方向升起,在灯塔方向落下。印度洋层层叠叠染上红色或金色,时不时被浪花扑腾出乳白的水滴。 暮色四合时,沙滩旁燃起一堆篝火。游客和原住民围成一圈,拿并不相通的语言互相打趣着。 楚和换好泳衣出门,看到魏予怀已经坐在海边,跟一个背着吉他的欧洲人聊天。 楚和走过去,用英语问:“你们不冷?海边的晚上还挺凉的。” 正在聊天的两个人都只穿了一件泳裤,身上披着大大的围巾,只能堪堪遮住大臂和腰背。 “不冷啊,等会不是还要下海吗?”魏予怀问。 楚和嗤笑一声,心想这晚上的海水可凉,“那你就这么穿着吧。走走走,咱去找Gamage玩!” “我听不懂僧伽罗语。” “用英文,实在不行我给你翻译。” 没等人回答,楚和便推着两人往另一头走。 篝火处已经围了一圈人,正在那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嘿,我们来了两位新朋友。”楚和在这附近住了很久,跟邻居们都熟,“来自中国的魏先生,还有来自——” “英国,Ryan。”蓝眼金发的小伙子把吉他往沙滩上一放,盘起腿,“刚刚在玩什么?” “聊聊天、转转瓶子嘛。”Gamage是他们的带队导游,适时出来调节气氛,“楚,带魏先生加入我们啊!” 楚和便拉着魏予怀坐下。 酒瓶在一堆人之间转来转去,最终停在Ryan的方向,准确说是Ryan和魏予怀之间。俩人推托了一下,Ryan才站起来,“好吧,轮到我。” 大家起哄着吹口哨,一边拍着垫布,一边甩衣服。 “想听歌!”“说说为什么来吧!”“跟你一起那位美丽女士为什么不来?” Ryan笑着比个停的手势,“我跟那位女士是旅途中偶遇,可惜我们刚刚吵了一架。她现在在棚里和海龟说话,请允许我唱一首歌献给她。” 吉他一背,Ryan指尖划过弦,轻轻唱: Thoughwegottasaygoodbye, Forthesummer. (虽然我们必须要在夏天告别) Darling,Ipromiseyouthis, (宝贝我向你保证) I'llsendyouallmylove, Everydayier, (我会每天把爱写进信里) Sealedwithakiss. (以吻封笺) 一圈人的欢呼声让那位法国女士探头出来看。 昏黄的火光下,英国人与法国人在海滩上接吻,斯里兰卡人和中国人在一旁鼓掌。 都说夜晚会让人矫情。楚和听着歌,突然想起自己大学时的很多跟朋友的约定,什么几年后在哪里相遇,什么过了多少年还一起去爬山看日出,全都是扯淡。还不如早早约定,说散就散。 他的世界里,当下行乐、美人美景比永恒重要得多。 但魏予怀眨巴两下金丝框下的眼睛,“这首歌好奇怪。爱就在一起,不爱就分。为什么要既爱着、又分开?” 楚和解释道:“这很正常吧。比如,你在旅途上有段艳遇,但你俩又不可能一起回国。那就享受路上的日子啊,为什么要浪费旅途?” “艳遇?我现在能说上话的雄性动物,除了猕猴就只有你。”魏予怀换了个盘腿坐的姿势,问,“不过,你就没遇到过什么很想走一辈子的人?” “没有,”楚和拿出少有的认真模样,“你可能不知道,我学画画。漂泊能给人灵感,至于一辈子……嗐,我不喜欢思考这种事。毕竟,我们的感情又得不到多少承认,总归是没有明天的。与其想那么远,不如多把握美人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