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 父皇，儿臣只求你这一次

    养心殿里，宫女太监鸦然无声的恭立两旁。

    龙座上的大昭皇帝垂道瞧着下首跪着的吴桑道“你便是陪着怡王去东凌的小厮桑哥？”

    吴桑低头，恭敬的答道“正是草民。”

    皇帝听了道“抬起头来。”

    “是。”吴桑应过，昴头，目光坦然的望向龙座。

    皇帝龙睛微眯，落在她的身上。

    一张饱满的瓜子脸，两道轻颦的细柳眉，水润润一双盈水目。瑶蒜的鼻子精致似玉，菱角形的一张花瓣唇色泽红润不涂而朱，一身锦兰的男子长袍，衬的身形赢羸弱如柳。

    此时她堪堪的跪于堂下，腰背挺直，目光盈盈直望，如空中明月，清透无垢

    皇帝瞧了声音不觉的柔了下来“即然一路陪同，你必是见到与怡王同行的圣女了？”

    吴桑垂首，低睫道“回皇上，桑哥确曾一路随行，但除了霓裳公主与她的侍女并未见到有其它女子与王爷同行。”

    皇帝听了道“果真？”

    “回皇上，小民断然不敢欺君”

    皇帝眉头轻拢，龙眸轻眯“怎么朕得到的消息却是怡王再与霓裳公主分开后曾与一疑似圣女的女子同行？”

    吴桑冲皇帝一拜，道“回皇上，并不曾有女子与王爷同行。”

    太子听了，目光炙炙的盯向她道“桑哥，你需仔细想想。本宫属下前去青峰镇办事，曾亲见怡王携一女子同行。”

    吴桑闻言，侧头瞧向太子，他眼神微阴实是让人不喜。

    吴桑略顿，有些迟疑的冲他道“桑哥以为，殿下的人办事有些不仔细了。”

    当着皇帝的面，她这样直白的说出，太子的太上便有些微恼“纵使再不仔细，他总不会分不清男人与女人吧！”

    “回殿下，即然是太子的手下，想必久居京城，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那时王爷身边的女装人，脸黑似铁如何能对得上圣女清洁若雪，纤尘未染的称号？”

    她的话落，太子便目光如炬的盯着她，冷哼一声接话道“这样说来，怡王身边确曾出现霓裳公主以外的女人？”

    龙座上的皇帝也道“大胆桑哥，你刚刚才曾言，不曾见过怡王身边出现别的女人，这青峰郡的黑面女人又做何解释？”

    皇帝身为真龙，威仪无双，此时又明显的现了厉色，惊得殿内候着的宫女太监都是一惊。

    吴桑抬头，望着皇帝，又一施礼道“皇上息怒，请听桑哥细言。”

    “好，朕就听你细言，若是欺君，朕定不饶你。”

    “桑哥多谢皇上开恩，那日桑哥病重王爷体恤小人，令小人在府内休养。

    王爷走后楚公子因要去东凌探看好友来向王爷辞行，桑哥因曾做凶梦担心王爷安危便央他带着小人前往。

    到了青峰镇时恰巧公主因为急症在客栈内休息。桑哥本想出来与王爷相见，但想着公主对桑哥有些成见，怕是不想见到桑哥。

    桑哥心忧，刘夫人见了，感桑哥一片赤成之心，便让我以女装与王爷相见，后桑哥便以楚公子知已的身份随行。

    为了怕公主认出小人，小人便涂黑面貌。而怡王一行离开青峰镇之后的事太子应该都知道了就不用桑哥再说了吧。”

    太子见桑哥把问题引到自已的身上，冲着皇上道“父皇，青峰镇的女子，可能确是儿臣手下失查。但出了青峰镇楚公子失了踪迹，三弟身边却仍还有一女子相随，不知桑哥可能解释得清。”

    皇帝听言，问桑哥道“桑哥，之后的女子又是谁？”

    吴桑听了，不由得望向太子，而后冲着皇上施礼到“回皇上，那女子仍是桑哥。”

    太子听了，厉声问道“你即然化为楚子恒的知已，为何会在楚子恒离开后仍然随在怡王身边？”

    皇上也觉得太子说的有理，喝问“还不从实招来。”

    吴桑瞧眼太子，又望向皇帝“皇上请容，桑哥细讲。”

    “好，朕到要好好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皇帝，探身，利眸紧紧的盯在吴桑的面上。

    吴桑坦然道“即然怡王曾同一疑似圣女的人同行可以传入皇宫，想必那些人也曾提到过怡王护送公主曾在路上遇袭的事情。为了能躲开那些耳目将公主安全的送回东凌，怡王令大伙兵分两路，一路在暗，由楚公子护送公主，一路在明，由王爷引开追袭之人。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桑哥只得穿上公主的衣服，以霓裳公主的身份随同王爷前行，只不是知是谁出于什么目的让人散了桑哥是圣女的消息出去，引得江湖人士一路追杀。我与王爷两人九死一生方才到达东凌。这点东凌当今的君主可以做证。”

    吴桑一气把话说完，冲着皇帝深倒头一拜“皇上，小民虽然愚钝，但也瞧的出这将圣女消息散出之人必是针对怡王，还望皇上明鉴”

    她一翻话主完皇帝的眸内便现了赞赏，捋着须髯道“你只是一名下人，从何得知这散布消息之人毕定针对的是怡王？”

    他眸内精光闪现，君墨安袖下的手便紧紧的攥了起。太子的唇角不着痕的扬起同皇后对视一眼。

    皇后不等吴桑张口便道“皇上，霓裳公主堂堂一个东凌公主为何会讨厌一个下人？他身为一个小小的下人，进了皇宫竟然全无怯意，且所言明显意有所指怕是不简单啊。”

    皇帝听了黑眸深沉的盯向吴桑道“倒是是何人把你安插到怡王身侧，还不从实招来。”

    吴桑听了冲着皇上一扣首，道“回皇上，追随怡王是桑哥心甘情愿，并不曾有人支使，这点皇上可以去栖凤镇明查”说完她望一眼太子与皇后道“桑哥虽然身世卑微，但自认做事部心无愧。世人皆言圣上为当世明主，小人自认活的堂堂正正，为什么要惧呢。”

    皇帝听了冲着君墨安道“墨安，你这小厮还真是伶牙利齿。”

    君墨安听了心底一松，直身冲着皇帝道“儿臣教导不严，还望父皇恕罪。”

    皇帝听了摆了摆手“桑哥实话实讲何罪之有。他言你们曾九死一生，父皇怎么从未听你提起？”

    “事情都过去了，儿臣现在还好好的立在这里，说了也是途令父皇烦恼。”说完君墨安深看一眼桑哥，对着皇帝道“父皇，桑哥毕竟是拿出不手的小民，冲撞了父皇还望父皇不要同他一般见识。”

    吴桑听了，连忙扣头道“桑哥口无遮拦惯了，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听了冲道“起来吧。”

    吴桑闻言抬头望着皇帝，又望着君墨安，眼神在有好怯意如同小鹿全然不似刚刚讲话时的模样。

    皇帝见了笑道“叫你起，你便起，朕恕你无罪。”

    吴桑听了方自谢过皇恩，站起身来。

    一边的皇后突然转头对着皇帝道“陛下，臣妾瞧着这桑哥生的竟比臣妾年轻时还要俊俏呢，不知道这穿上女装是如何的倾城呢？”

    皇帝听了“即然梓桐好奇，不若叫人领她下去换上女装，上来瞧瞧。”

    君墨安听了上前道“父皇，儿臣肯请前去替桑哥换装。”

    殿上众人显然没有想到君墨安会当众提出这个请求。

    太子的眼睛眯了起来，有精光一闪而过，皇后则明显惊讶的皱了眉。

    皇帝眉头紧拢，抬手指着君墨安道“墨安，你意何为？”

    吴桑则怯怯的立在那里，望着君墨安忘了反应。

    君墨安起身，望着皇帝道“父皇，桑哥不喜别人碰他。”

    “所以，你便想亲自替她更衣？”皇帝面上显然出现了怒其不争的恼意。

    君墨安垂首“请父皇见谅。”

    皇帝素闻这个三儿子性情大变后似乎只喜男色，一直以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没想到他竟然在宫里都不避讳。

    当下痛心的指着他，怒道“成何提统。来人把桑哥给我压下去，仗毙！”

    闻言皇后与太子眼里有得色一闪而过。

    君墨安却挡在吴桑身前道“父皇，使不得。”

    皇帝见了君墨安这样更回的恨恼便道“把她给我拉下去。”

    君墨安听了当场跪于地下“父皇，儿臣只求你这一次。”

    皇帝听了，气得手直抖“你……你……”半天望着君墨安那张同丽妃生的七分相像的脸，气的离坐甩手，转过身子不想看他。

    那些个太监瞧着皇帝这样，没了主心骨便立在那里不再前进半步。

    君墨安跪于地上道“父皇，三年前娘亲故去，四弟也一睡不醒，儿臣受不得打击也确实沉于荒堂逃避世事。但桑哥真的同他们不一样。当儿臣被人偷袭跌落悬崖时，是她以命相搏替我找回一条命，在瑶华山，儿臣中毒，又是她背着儿臣，爬的带着儿臣寻到神医救回儿臣一命。她是儿臣的下人，但他曾救了儿臣的命，儿臣不能眼瞧着她因儿臣而死。”

    皇帝听了目光柔了下来“墨安，不管如何他都只是一个下人，你有没有想过，你替他更衣他受得起受不起？”

    君墨安听了垂首“儿臣莽撞了。”

    皇帝叹了口气“你是大昭的怡王，做事总得考略咱皇家身份。”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皇帝看着君墨安恭顺的认错，心火气消了，转头对着桑哥道“念在你救主有功，朕恕你死罪。”

    吴桑连忙下跪，磕头“多谢皇上不杀知恩。”

    皇帝摆了摆手道“算了。”转身欲走。

    边上的皇后道“臣妾未曾想，怡王的东凌之行竟然这样凶险，皇上，怡王此行能平安归来实属不易，咱们理应替他好好接风洗尘，中午就在瑶华苑办个接风晏怎么样？”

    皇帝听了深看皇后一眼，点头道“梓桐说的极是，这事便交给你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