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宫内的责罚手段向来狠辣,板子都是特制的,夹了竹皮与硬度极强的实心宽木,打在背上火辣辣的疼,且不会往外渗血,只会让血淤积在表皮下。 表面看上去伤情不重,实则早已震伤肺腑,腔内淤血也会到处堵塞经脉,再这样下去如意会死。 “住手!” 长恩怒喝一声,推开施刑的公公,即刻望向总管,她知道只有眼前这个人叫停,施刑的人才会真正罢手。 那总管正是几次三番听从慕倾吩咐为难长恩的狗奴才,可谓对慕倾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好说恐怕不行,这狗奴才只怕会拿着慕倾给的鸡毛掸子当令箭,洋洋自得。 悠闲监督施刑的总管不紧不慢地回身,瞅见来者正是宫宴上抢尽帝姬风头的长恩,立马阴阳怪气地冷笑出声。 “呦杂家以为是谁,原来是长恩公主啊,怎么的找杂家有甚要紧事?” 还不等长恩回答,总管两眼一翻,瞪了其一眼便扭过头去,仿佛跟前站着的是什么脏东西。 “不过杂家奉劝公主一句,莫管闲事,杂家现在正忙着呢,没工夫理会您,有什么事等用完刑再说吧!” 狗眼看人低的奴才! 长恩暗啐,素来温和的神色登时一变,语气都相当霸气。 “都说了让公公你住手,怎么进宫净身的时候,下人把你的脑子也一并切掉了?” “大胆!” 总管一听竟有人敢在他面前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话,当场炸毛。 他们做太监的最忌讳的便是说起净身这件伤心事,若是能另有出路,谁愿意斩断子孙根入宫掺和。 遇强则强的长恩亦上来脾气,干脆破罐子破摔,同眼前狂吠的恶犬来个鱼死网破。 “就算要责罚公公也要有个由头吧,这样不明不白的公开用刑算什么?” 总管靠近长恩,用鼻孔对着她,气得直喷热气。 “错了就是错了,做奴才的照顾不好主子就是天大的错误,该死!本总管公开责备就是要给这群平日惯会偷懒的东西们提个醒,莫要吃里扒外跟错主儿,怎的你有意见?” 见狗奴才将生死攸关之事说的这么轻巧,长恩怒火攻心,握紧拳头迎面就是一记直摆勾击,打的那总管一个踉跄,匍匐在地。 围观凑热闹的宫女杂役一阵惊呼,像大白天瞅见鬼似的。 晃晃眼前直冒金星的脑袋,总管有些难以置信。 宫中居然有人敢打他! 还说都不说一声直接开打? 一股温热腥甜自鼻孔蜿蜒而下,总管伸手一摸。 血! 随即哐当一声直接拍在地上晕死过去。 这么大的人居然晕血,长恩啧啧,不经打的玩意儿,无趣得紧。 拳头依旧捏紧,步步靠近施刑的公公,长恩兀自发狠,神情阴鹜可怖。 “总管都倒了,你还要接着行刑?” 见紧逼之人气场太强,小公公的脑袋摇成拨浪鼓,扔下板子自顾自跑远,再不见踪影。 帅气拍拍手掌,长恩敛去身上发散的恐怖气息,回首对十七笑得甜美。 “走吧十七,辛苦你扛上如意,从今往后他和我们一起住。” 十七... 不愧是主子,脸变的比翻书都快。 利落扛起如意,十七随前头大摇大摆带路的长恩离去。 夕阳渐沉,又一天将要过去,但十七并不迷茫,好似只要跟着眼前之人一直走,总会看到黎明破晓,晨光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