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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良在禀报完宋尧旭去向后看了眼祁子臻,又没忍住补充道:“月太后专门叫陛下过去,大概……也是为了说纳妃的事情。”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崔良也多多少少发现了祁子臻与宋尧旭之间关系的不对劲。 他看着宋尧旭长大,若是他们俩两厢情愿他自是欣慰,可偏偏他们之间还隔了道世俗常理。 他也把握不准祁子臻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 然而祁子臻听完后神色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和平时一样颔首向他致谢,准备到养心殿内等宋尧旭回来。 崔良也没多说,侧身给他放行。 养心殿内还点着烛火和熏香,清浅的兰花香味轻飘飘地逸散在周围。 祁子臻轻吸了一口气,原想走到内室去等人,却无意间发现外室的桌子上摆了一坛酒。 宋尧旭不能喝酒,但这件事情也不能被暴露,所以每到有寿宴时他都会提前准备好一坛酒,将里面的酒换成水,伪装出他能喝的样子。 那坛酒还未开封,应当是还没来得及置换就被太后给叫出去了。 反正左右都是要找人分掉的,倒不如先便宜便宜他。 祁子臻已经有一年多没碰过酒了,虽说身体还没养好,但是还未到情况最糟糕的冬日,偶尔小酌那么一两杯问题也不大。 他从桌上拿来一个干净的瓷杯,开封后倒满一杯,又到书架子上找了卷书,看书就酒,顺便等宋尧旭回来。 但是他等了老半日,酒都喝完两杯了还是没等到。 总不能是不回来了吧? 祁子臻估摸着应是被宋识缠着一起玩,所以耽搁了时间,想了想还是起身去内室等。 毕竟外室里放着这么好的一坛酒,他可保不准自己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全喝完了。 他站起身往内室去,直接坐在了最软和的床榻上,斜斜倚着床柱,靠走神来打发时间。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方才喝了两小杯酒,祁子臻还没走神多久就有点困意上头,打了个哈欠之后不知不觉地就这这个姿势浅浅睡了过去。 等宋尧旭回来时,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床边似乎睡得正安稳的祁子臻。 他想起方才在外室看到那坛已经开封的酒,眼底多出几分无奈,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想扶他躺下。 然而就在宋尧旭刚触碰到他时,就见他眼睫轻颤,过了一会儿后缓缓睁眼,眸底还带着懵懂。 “……殿下?” 他眨了眨眼,似是一时间还没分清是梦中还是现实。 紧接着他就感觉脑袋上传来熟悉的温柔触感:“是我。方才是不是偷偷喝酒了?” 带着笑意的嗓音听着不似责备,更像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询问,却将祁子臻的神思拉回了现实当中。 他变得清醒些,理不直气也壮地回答:“我没有偷偷喝,我是光明正大喝的。” 宋尧旭被他一本正经说胡话的模样逗乐,拍了拍他的脑袋后在他身侧坐下,笑着问:“怎么突然跑来找我:” “陪你过生辰。”祁子臻眼底也泛起浅浅的笑意,“生辰当然还是该过一过真正的才有意思。” 宋尧旭摆出一副不太信的模样,调侃道:“所以子臻来陪我过生辰,就是来占我的床榻睡觉?” 听到这个,祁子臻稍有些不满地辩解:“那是你回来得太慢。” 宋尧旭低低地笑了一声,抬手揉着他的脑袋,干脆利落地认错:“嗯,是我错了。” 语气温柔,听着哄人的意味还重些。 祁子臻倒是很受用,主动往宋尧旭那边靠近了些,小声道:“殿下生辰快乐。” 宋尧旭应了一声,又笑着问:“那子臻是不是也该准备有一份礼物呢?” 祁子臻抬头看向他,眼底盛着笑:“国师塔穷得叮当响,我也没钱买什么礼物,不知如果我把自己送给殿下,殿下要不要呢?” 许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宋尧旭眉梢轻扬:“可是,子臻不是早就是我的了么?” “不一样。”祁子臻低低地回了一句,侧身主动在宋尧旭唇瓣落下轻吻,把声音放得更轻。 “是真正而完全地,被殿下占有。” 宋尧旭被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撩拨得心底微颤,再抬眸看向他时,眸底的笑意变得意味深长:“子臻,你知道你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祁子臻也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澄澈黑眸中是最纯挚的认真:“我知道。”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刚落下,他就再次被最熟悉的味道与温暖包围,而身后逐渐靠上一层柔软。 那是宋尧旭每夜休憩的床榻,沾满了独属于宋尧旭的味道。 祁子臻缓缓闭上眼,好似陷入了一场梦境。 他宛若一架飘荡在荷花塘中的扁舟,拨开满塘荷花便能看见扁舟的全貌,看见波光粼粼的清澈湖面。 温柔暖风和煦吹拂在小舟两侧,静谧的湖面上只能听见暖风吹起水花撞上小舟的轻响。 荡起的圈圈涟漪于湖面上泛开,又消散。 祁子臻眼角泛红,逐渐沉溺于极致的温柔当中。 “殿下……” 一滴温热清泪滑落,伴随着情深之时的一声轻唤,悄然消失。 …… 八月十五,丑正时分,夜风裹挟着微凉,缓缓吹起一角素黑斗篷。 “你真的决定好要离开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