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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良恒眼睁睁看着陈星盐越蹦越进。 陈星盐速度极快,每一脚都踩在树尖尖上,下面的那帮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被她溜得一愣一愣的。 陈星盐衣服翻飞,最后一跳,落在了魏良恒身边。 魏良恒对她伸出手。 陈星盐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看样子是想让她把他拉起来? 陈星盐握住他,用力一拉,脚下的尸堆骤然坍塌,魏良恒的手冰冰凉凉,陈星盐受到外界刺激,抓的更紧了。 整个世界骤然变黑,四周是不断下落的失去活动能力的怪物,陈星盐和魏良恒手牵着手,魏良恒在黑暗中的眼睛格外明亮。 他拉起陈星盐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蹭了蹭,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奶狗。 陈星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漂亮的脸蛋上突然冒出几个小红点,小红点越长越大,并逐渐生出一张张脸来。 脸上好像被蒙着一层塑料膜,看不真切,只知道是挣扎痛苦的,嘴大张着,陈星盐都觉得有点喘不过来气。 这是考验? 红点已经蔓延到他全身了,陈星盐已经失去做表情的能力了,魏良恒一直在变,变得越来越不可描述。 最后一点点收回去,又变回那个约有五岁大的模样。 到了这时,陈星盐却仍然没能放下警惕,抬脚想往魏良恒那边去,她明明是往前走,可每迈出一步,她就向后退一点,直到退到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 一个好像电影荧幕和观众的位置。 陈星盐现在基本就放弃思考了。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点食物,原地坐下,开始吃。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陈星盐的认知,她没办法理解,索性就不理解了。 她先前隐隐约约有一个猜想,这地方变化突然,没有逻辑,一切随心所欲……就像梦。 难不成她现在是在看魏良恒的梦境吗? 咬了口柿饼,陈星盐眼里倒映着那个小男孩的身影。 那好吧,那就看看这个梦想让她看些什么。 镜外。 镜子的裂痕越来越大,镜面上已经没有人影的存在了。 书灵们乱成一团。 自从开始用梦镜考试,就没出现过这样的状况。 梦镜生命特征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不见他们两人了。 “那现在怎么办?终止考试把他们弄出来?” 其中一个书灵问道,没有人回答它,现在他们失去了和梦镜的联系。 说句不好听的,因为他们不知道的失误,两人现在就被困在梦镜里了,具体什么时候出来……还要看梦镜的状况。 领头的书灵看了看梦镜,终于做出决定,“把先生叫来吧,现在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处理的情况了。” 藏书阁先生在顶层,平时不会轻易露面,除非遇见了书灵的确解决不了的问题时,才会出来帮他们解决。 上次出现已经是五年前了。 与此同时,封玉也失去了和陈星盐的联系。 它把玉蛊放在手掌心,母蛊是硬的,温凉,若是子蛊死去,母蛊就会变黑,身体也会变软。 明明子蛊还好好地存在着,为什么没办法继续共享了呢。 封玉把母蛊收回小瓷瓶里,刚刚一时的新鲜感已经过去了,陈星盐的经历和现状也再不会勾起他的兴趣。 更何况他现在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毒王谷来信,要他即刻启程,回到那里。 他哥哥从第二层回来,他哥哥需要他。 封玉摸摸自己手腕与胳膊之间那道血红的细线,上次他回来要了自己的一只手,这次他又想要什么? 听家里的意思,情况十分紧急。 是另一只手吗?还是要他的整条胳膊?他的大腿?他的心肝脾肺? 口腔里莫名涌上一股糖的味道,抿了抿唇,封玉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看。 不能再想了。 —— 一个婴孩呱呱落地,获得的不是家族的喝彩和欢迎,而是排斥和漠然。 他的mama靠着不好的手段生下了他,他的爸爸不喜欢他mama,也就不喜欢他。 他mama受不了这样的对待,在他三岁时投井自尽。他傻乎乎地扒着井口,心想mama怎么还不上来。 直到佣人赶来,一巴掌推开他,高声呼唤人来,他从没听过这样尖利刺耳的声音。 “怎么死井里了啊,这捞起来多费劲。她活着就不让人省心,死了还是这样。” “就是呗……看什么看!”妇人瞪他,旋即又笑开,满满的恶意,“你娘死了,你怎么不哭呢。” 他盯着娘泡到发白发肿的尸体,走过去,坐下来,一点点躺倒,挨在他娘身边。 手里攥着一小节湿漉漉冰凉凉的头发。 闭上眼睛,好像这样就能回到昨天晚上,娘刚给他讲完故事,怀抱温暖又柔软。 旁人目露险恶,隐隐看还有点掩盖不住的恐惧。 哪有正常孩子,看见那么个东西,还不哭不怕,反而凑过去安安静静像是要睡觉? 没人敢去分开他们,太邪性了,碰到后不一定会有什么后果。 一家之主闻讯赶到,看见他这副模样,怒从中来怒不可遏,一脚踹飞他。 他重重摔在他母亲自杀的水井边上,头昏昏沉沉,不远处就是他面目全非的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