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癫狂尖利的笑容听得人发慌,她的笑容凝固在嘴角,眼中徒然迸发出嗜血的深渊。 只一瞬,铺天盖地的威压感袭向众人,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 “怎么会!” “区区一个妖女!” “你们觉得,你们还能活吗?”江煖画笑得满脸是泪,满眼腥红,身形忽然一瞬间如鬼魅一般移动。 下一秒,手起剑落,能压制神魂的木剑穿透心脏,迸发出的血液落到摇曳的花瓣上,染红了整片花海。 几声尖锐的惊叫声和着来不及反应的短促闷哼响彻在天边。 李琳琅在那巨大威压下来的第一瞬间就想跑了,可身体根本不能动弹,她浑身颤抖着看着迅速接近她的江煖画,飞溅的血液沾到她的脸颊上,她嘴角溢出的冷漠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拥有。 或者说,她根本不是人,是神。 木剑刺穿皮rou,穿破心脏的痛感痛彻心扉,那人的笑容却似地下而来的修罗。 “怎么能让你死得那么痛快呢?”李琳琅瞳孔放大的一瞬间,一股剧烈的灼烧感从刺穿心脏的部位传出,漫天大火瞬间席卷全身。 她尖叫着猝然灰飞烟灭。 天边渐渐泛起霞光,映照着花海中的具具尸首,随着神魂俱灭而逐渐飘散,徒留满地血红。 妖冶而孤寂。 浑身放松下来的一瞬间,摆放在阎罗殿的瓷罐终究是不堪重负的碎裂。 判官扑上去,却还是抵不过记忆回归的速度。 江煖画倒落在花海中央,满身血污,眼泪却尽数倾落而下,夕阳的暖光照耀在她的脸上,她缓缓闭紧双眼,轻轻呢喃着: “漓jiejie,今生如此,来世必相随……” 一缕黑气缓缓升起,已恢复所有力量的罗凤鸣看着下方缓缓失去生息的人,一双淡然的双眼慢慢柔和下来,眼泪无意识地淌落,滴到纯黑西装上,浸入布料。 她想起来了,那些记忆。 微风卷着血腥味拂起她红色的长发,她视线遣倦,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红发从发尾渐渐泛白,直至满头白发。 她诞生之初,才方成年,天道将她放到一个世界,让她渡过死劫,才能化为人形任职阎王。 可她一颗溢满好奇的心,在漫天大火前,遇到了那个身穿淡蓝襦裙,面色苍白的姑娘。 炙热的火光将她的面色照得很暖,她将她抱起来,一只手捏着帕子,咳了好多声咳出血来才勾着唇说了一句:“小家伙,你可真丑呀。” 她的笑让她以为她是夸她,满心喜悦。 她将她带回家好生养着,温柔至极,直到她柔软的毛发长出来,却又不喜欢她了。 “我不喜欢漂亮的东西。” 但她日复一日地凑到她面前,并且在她生命垂危之际英勇献血,再一次获得了她的宠爱,成为了她的命。 她甘之如饴,在她怀里打滚,偷偷亲她。 可有朝一日家破人亡,她失去了所有,她也度过了死劫。 她化为人形成功任职的那天,满眼怨恨的少女来到了地府。 她混在人群中等地铁,走到她旁边试图搭话。 “你想永生吗?” “我看中你了,你想要留在地府吗?地府很大……” 她直言不讳,低声问她,甚至表情有那么一丢丢急不可耐,像个炫耀房产和资本的金主。 看,整个地府都是我的,你还能得永生,多好啊~ “不用了,她们都走了,投胎忘记所有也挺好的。” 少女扫了她一眼,眼里却空无一人,带着笑,是在嗤笑,笑她滑稽又短暂的一生。 付出所有,却失去了一切。 罗凤鸣的眼底缓缓浮现出nongnong悲伤,她料到了。 阿沐那样在乎她的家人,现在一定满心愤恨不肯散去。 转世地铁停下,周围的人一瞬间离去。 她拿出早早准备好的怨魂灯塞到迈开步子的她怀里,熄灭的灯芯瞬间燃起,她微微笑了一下,解释:“你怨气太重,这盏灯能吸去怨气,否则不能投胎。” 姜轻沐点点头垂下眸子,踏上了地铁。 穿着西装一头白发微微泛红的女人站在地铁外柔和着双眼等待着地铁门关闭,和她四目相对。 真是个奇怪的人,但,挺温暖的。 她抱紧了灯盏。 罗凤鸣跟着来到了转世入口,收回怨魂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怨魂灯替她散去怨气,希望不要影响到她下一世。 她将怨魂灯放到库房里。 却始终放不下她。 工作之余去到各个世界看着她的转世,却不想每一世都看到她家破人亡,凄惨离世。 心里是锥心般的疼痛感,可她无可奈何。 “老大,你真要剥除记忆”判官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嗯。” “我该静心修炼,也许有朝一日当我打开记忆,我已有了能帮到她的能力,到那时,我会让她爱上我的。” 罗凤鸣满眼浮光,脸上浮着稚嫩的向往。 她只是,不想看到这样一个无用的自己,不忍心再看到她一世世的痛苦,所以,她要封闭自己。 …… 只是她没有想到,几千年后,因果循环,当她无意中再打开库房角落,沉寂在此处几千年的怨魂会裹着怨魂灯瞬间逃离地府,进入各个小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