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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进忠立即便明白了宫钰的意思,他将手里的拂尘放在了雪地里,跳下了水。 宫钰趁着众人的目光都在水里,便俯下身拾起了那只金钗。 “殿下,殿下,这水里,这水里死了一位宫女!”夏进忠惊叫道。 宫钰静静地看着。 就在这时,只听得那回廊出传来几声, “皇上,皇后驾到——” “荣贵妃驾到——” 宫钰垂眸叹息,原来如此,看来荣贵妃这次又要功亏一篑了。 第十一章 失算之计 崇熙帝宫玄而今乃不惑之年,他长身鹤立,头戴冕旒,袖口袍角皆饰有繁复的龙纹。 站在宫玄身侧的是一位如玉的女子,她乌黑的长发结鬟而起,发间簪了一九凤钗,明黄的凤袍穿在她身上露出几分和婉的威仪。她正是宫钰的亲生母亲,云川苏氏的苏韶婉。 “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众人道。 “平身。”宫玄道,他将目光停留在了宫钰身上,“七年未见元晞,果然已经长大了。” 宫钰微微笑道:“儿臣长大了,便能更好地孝敬父皇了。” 宫玄静静地看了宫钰半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元晞,快来母后跟前,让母后好好看看。”苏皇后道,见到宫钰时,她的眼眶竟有些微微泛红。自太zigong衡去世后,宫钰便是她唯一的孩子了,而她与这个孩子已经有了七年未曾见过一面了。 宫钰上前握住了苏皇后的手,状似随意地问道:“父皇与母后怎么从承乾宫过来了?” “本宫听荣贵妃说,这水池畔出事了,便过来瞧瞧。”苏皇后道。她提到“荣贵妃”时,面色显然淡了几分。 荣贵妃连落水的时辰也计算好了。只是可惜了,百密一疏,荣贵妃终归是高估万紫晗的本事了。宫钰心内叹道。 “臣妾也有七年未曾见过元晞公主了,却不想,竟是在此处遇到了元晞公主。”只听得荣贵妃柔声道。她着了一身绛紫宫裙,广袖上雕饰着精致成簇盛开的芍药,与乌发间的朱钗相映,显现出一种极为瑰丽的美。她扶着额头,叹息道:“这宫里的煞气不知何时起已经如此之重了,元晞公主初入宫,便亲眼见了一个死去的宫女。” 这轻轻的一句话,却将煞气这一不祥的名声与元晞公主挂上了关系。 宫钰闻言,只继续笑道:“只可惜本宫不能未卜先知,否则就不会因了好奇那万氏小姐的话而来这水池边了。” 宫钰的言下之意是,她是被万紫晗引来水池边的,这无形之中便驳回了荣贵妃的话。这并非煞气,而是人为。 “只是令本宫颇为不解的是,这万氏小姐为何自己落入了水池里。不知崔氏小姐可知道原因?”宫钰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她是故意这般问的。 “回公主,臣女想,应当是融雪之时,池畔太滑,万jiejie一时没有站稳,所以才...”崔惜瑶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袖,惶然道。 崔惜瑶的这番话有些意思。宫钰笑了笑,荣贵妃召崔惜瑶入宫,无非是想与汝南崔氏沾上关系,可现下崔惜瑶的答话不仅仅表明了汝南崔氏的中立,也让荣贵妃与汝南崔氏的合作再无可能。 毕竟,荣贵妃的手里不需要不听话的棋子。 万紫晗的乌发仿佛海藻般攀附在脸上,她正欲说什么,却对上了荣贵妃那双冰冷的眼睛,她的脸上顿时浮现了极深的恐惧之色。 “夏进忠,给朕说说,怎么回事。”宫玄道,他的神色辨不出任何喜怒。 “回皇上,奴才先是听到万氏小姐在议论元晞公主,元晞公主便过去了水池边,后来万氏小姐失足落水,奴才听了公主的命令下水去救万氏小姐,便在水下看到了这位死去的宫女。”夏进忠恭敬地道。 “议论什么?” 夏进忠躬着腰,没有说话。万紫晗议论宫钰的话,夏进忠是万万不敢开口说的。 “万氏嫡女议论公主掌嘴三十,荣贵妃教导无方罚俸三月。”宫玄睨了夏进忠一眼,只淡淡道。 “是臣妾失德,没有教导好紫晗。”荣贵妃俯身道,她的语气极为平静,仿佛这已然在了她预料之内,狭长的阴影映在了她的脸上,模糊了她的神情。 “陛下,臣女冤枉!”万紫晗却呼喊道,她身为世家嫡女,从未受过这样的处罚,一时之下,便慌了神。 “掌嘴五十。拖下去。” 宫钰面色平静地站在原地。 荣贵妃与万氏嫡女被罚,这些处罚不重,却足以彰显出一句话,元晞公主是最为尊贵,备受圣宠的公主。 ——她的父皇是在为她立威。 “夏进忠,能否辨认出这位宫女的身份?”宫玄问。 夏进忠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此时,荣贵妃却嫣然一笑,道:“回陛下,臣妾看这宫女右手手腕上有枚花形胎记,臣妾是识得这名宫女的,她原先是宁妃meimei宫里的人,后来不知怎的,便被宁妃meimei发配到浣衣局去了。” 宁妃是先太后的嫡亲侄女,先太后为了家族荣华的延续,是属意宁妃为皇后的,但无奈于当今圣上坚持立苏韶婉为皇后,便也就此作罢了。宁妃不争圣宠,不求圣恩,性子恬淡,却是圣宠不衰,并且已经为当今圣上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八皇zigong澄和九公主宫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