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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子初,“……” 被打的人是他,她倒是哭了,不久之前却还像凶悍的小兽。 目光落在少女狼狈的发髻上,贺子初内心深处仅剩的柔软被触动,他白白挨了两巴掌,这会见卫韵哭的伤心,想来真是吓坏了,曾经何时,那个人也喜欢窝在他怀里,但她不会哭,她是一头真正的小兽,只有让别人哭的份。 “可还伤了哪里?”贺子初清了清嗓子,柔和问。 他毕竟比她大了这样多,他不会哄孩子,就学着当年的口吻,时隔十五年,终于像一个正常的男子,低低道:“你这副样子不能回去,害你的人或许早就埋伏在卫府附近。” 他言简意赅,卫韵却是听明白了,注意力转移,顿时没有那么悲愤,她哽咽着问,“那、那、那要如何是好?” 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娘子,突逢变故,没有彻底崩溃已经难得了。 贺子初虽然可恶,可因为他屡次救了卫韵,这回又多亏了他,卫韵是个分得清的人,贺子初对她的确是“居心不良”,但救了她也是事实。 卫韵被逼到了这一步,无人可诉苦,而似乎贺子初次次都能碰见她最尴尬的时刻,故此,卫韵便脱口而出,询问他的意见。 她情绪激动,说话时,小巧的鼻孔突然冒出一个透明泡泡…… 卫韵一愣,那泡泡又随即消息。 贺子初,“……” 贺子初虚搂着她,不敢抱紧,也不想松开,这滋味甚是“别来无恙”,他手中还抓着那把匕首,他是极致理智的人,回想不久前,倘若她真用那把匕首了结她自己…… 贺子初喉结滚动,“且随我去一个地方,自那之后我会将你安然送去卫府。” 言罢,他将匕首收起,暂时不打算给她了。 沉默中,贺子初明显感觉到怀中的身子在轻颤,她眼中润了泪,却是倔强的不肯落下来。 贺子初刚才赶来时,他发现了被割喉的两名黑衣人,伤口手法有些眼熟,他猛然间一怔,“你……” 她是怎么做到的?! 卫韵紧抿着唇,不说话,能熬到这一刻,她已经是拿出了所有勇气。 贺子初突然不忍心问下去,“那几人会死的很惨,手也剁了喂狗,你满意么?”除了这些,他又不知如何宽慰。 卫韵仰面深吸了口气,眼里的泪珠子在打转,终还是没能忍住。一次倒霉也就罢了,两次、三次……数次之后她当然会联想到什么。 与受惊过度相比,她更是心寒与不甘。 “侯、侯爷可知是谁做的?”卫韵和贺子初对视问道。 卫韵能够想到的事,贺子初当然也想到了,沉默几息,男人道:“今日就让你知道答案,在那之前,你听话些,我带你去换衣。” “为什么?”卫韵立刻追问,“侯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我此前从未谋面,亦不是同一辈的人,侯爷你……” 她咬着唇,说不下去。 她被誉为京城第一贵女,即便并不自傲,可从小到大就被人告之无数遍,她的容色甚好。贺子初总不能是惦记上了她的美貌…… 贺子初哑然。 不是同一辈的人…… 他以为卫韵会指责他不知廉耻、卑劣下作……却是远不及这一句“不是同一辈人”来的伤人。 贺子初没有多言,沉寂了十五年,他习惯了冷脸示人,况且……被卫韵单刀直入问到点上,他更是无言以对,说她是自己的早亡妻么?她会信么?! 卫韵被贺子初用了披风包裹住抱下马车。 贺子初事先命人藏好了马车上卫府的徽牌,即便他被人撞见,也断不会联想到卫韵。 迈入客栈,上楼,推门而入。净房热水已备好,贺子初将她放下,男人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四平八稳,“我已命人去给你购置衣裳,都是照着你身上的样式去办,另外,你的人已安置好,只是昏厥,并未伤及性命。” 他安排的这样妥当,卫韵无话可说。一路上她平复了不少,可一想到那些个粗鄙男人撕她的衣裳,卫韵只觉一阵恶心,她立刻、马上就想脱光了衣裳,狠狠洗洗。 贺子初转身,背对她道了句,“我就在外面,你放心洗。” “……”他在外面,叫她如何能放心?! 此刻,卫韵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她不能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否则岂不是叫那幕后黑手得逞了?! 紫砂观音熏炉内溢出袅袅檀香,贺子初阖眸端坐,净房的水声他听的一清二楚,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猛然起身大步绕过屏风。 水汽氤氲,少女的身子没入水中,墨□□浮,遮住了水下的曼妙美景。 卫韵的小脸已经洗净,恢复了雪嫩精致的模样,可她眼眸赤红,正一遍又一遍的狠狠擦拭肩头,只见雪腻肩头已是一片嫣红,卫韵肌肤生的白,这一抹擦红赫然醒目,甚至有些触目惊心。 贺子初直接伸手摁住了她,哑声道:“好了。” 这一刻的卫韵没有对闯入净房的男人咆哮,经历了今日这一遭,好像对贺子初的容忍更大了些,“脏!” 她眼中噙泪,试图抽出棉巾,继续擦洗。 贺子初没有允许,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一低头,唇在那艳红擦痕上轻轻触碰,随即离开,仿佛不带有任何的/情/欲/,纯粹又虔诚,“谁也没你干净,不用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