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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艺双手抱臂站在那,一言不发。 厨房的水雾散去了,两人还是没说话。 秦与盛出水饺,倒了一碟醋,连水饺一起端到餐桌上。 秦明艺也在餐桌前坐下来,事情现在摆在了台面上,不给个说法也不行。 作为母亲,她肯定不希望儿子找蒲晨这样的女朋友,因为蒲晨注定了和秦与是两种人生轨迹,但她没打算去干预,十几岁的孩子,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实在没必要棒打鸳鸯,反而会激起孩子的叛逆心,适得其反。 等他们恋爱后发现不合适,自然会分手。 所以她早上即便看到儿子跟蒲晨不同于普通同学之间的眼神和举动,她也没打算戳穿。 谁知道秦与不按常理出牌。 秦明艺知道儿子什么臭脾气,犟得要命,硬的不吃,她自诩:“mama还算是开明的家长,恋爱这种事顺其自然,你只要有底线,我跟你爸不会多管。” 秦与把瓶子里最后一口水喝下去,拿起筷子吃水饺。 母亲暂时妥协了,他知道母亲的顾虑,母亲怕管太多导致他叛逆,到时再破罐子破摔不愿意学习,得不偿失,她只好先顺着他来。 不管怎样,至少高中这几年,他跟蒲晨不用再偷偷摸摸,不用再担心哪天被母亲撞见,他能多陪她,她也能安下心去为自己心仪的政法大学努力。 至于以后的事,等高中毕业上了大学,他再慢慢跟母亲周旋。 -- 第二天,雨过天晴,巷子里低洼处有积水,一汪汪水坑的边上散落着昨天被暴风雨摧残掉的树叶。 水汪清澈,映着蓝天白云还有巷子里的电线。 秦与站在路牙石上,低头能看到水汪里映着的小巷子,一阵风拂过,水汪泛起丝丝波纹,倒映在里面的景色碎裂开来。 等风平浪静,里面又重现倒影。 秦与看了十几分钟,蒲晨才姗姗来迟,他盯着她看:“怎么有黑眼圈?” 因为昨天熬夜刷题,十二点半才睡。 蒲晨当然没说实话:【有吗?我没注意。】她把早饭给他。 蒲晨只顾着看秦与,手机打字跟他说话,没注意脚下的水坑,她右脚已经踩进去,左脚习惯性往前抬,眼瞅着两只脚都要踩到水里,秦与眼尖手快,长臂伸过去单手将她火速抱起,他架起她大步越过了那个水坑。 到了路中间高处,秦与放下她。 蒲晨扶了一把秦与的肩膀才站稳,双脚落在了地面,但心还浮在半空,刚才秦与抱起她时,她头脑嗡地一声,心差点跳出了嗓子眼。 秦与问她:“鞋子湿没湿?” 蒲晨摇头,运动鞋的鞋底还算厚实,就算湿了一星半点她现在完全感受不到,满脑子都是她被抱起的那个画面。 他手臂的力量感,他身上特有的好闻的味道擦着她鼻尖过去,那一刹她不会思考,忘了呼吸,人与身体是抽离的。 她不能说话,所以这个时候的沉默便显得自然而然,恰到好处。 秦与吃着早饭,回头找她:“蒲晨。” 蒲晨的魂回来,她几步追上去。 秦与跟她说:“以后别熬夜,你只要按部就班,再努力两年,考上政法大学没问题。高二我会很忙,要参加竞赛,高三基本没什么事,到时我天天督促你给你讲题,放心,不会考不上。” 蒲晨担心的是,等高二分科后就要重新分班,她跟他多数分不到一个班,到时要怎么讲题? 【万一,我们要不在一个班呢。】 秦与顿了几秒,说:“会有办法的。” 说话间,两人走出巷子。 条件反射一般,秦与在礼让行人的汽车里寻找母亲的车牌,大概就有这种巧合,同一个地点,差不多的时间,他看到了母亲的车。 不知道这算不算冤家路窄。 秦与冲着汽车前挡玻璃挥挥手,跟母亲打招呼,玻璃反光,他看不清楚母亲脸上的表情。 蒲晨特意看了一眼那辆车,苏城本地牌照,白色的宾利,价格不菲。 秦与转脸跟蒲晨说:“是我妈的车。” 蒲晨:“......” 一阵心惊rou跳。 秦与看出她的紧张,安慰她:“没事,我妈知道我喜欢你。” 蒲晨瞪大眼睛,这种话从他嘴里说话来那样稀松平常,就好像在说,今天终于晴了。 可她却呆了,怔然望着他,两腿犹如灌铅。 秦与拽着她书包过马路:“我爸和我妈也早早恋爱了,他们哪好意思说我。我爷爷奶奶天天想跟你视频,被我拦下来了,他们知道你不能说话,没关系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车里,秦明艺目送儿子抓着蒲晨的背包带,他几乎将蒲晨揽着走过斑马线。 学校门口,他都这么张扬。 秦与是因为蒲晨脚下不听使唤,才拉着她过斑马线,可落在秦明艺眼里,那就是他过于嚣张,完全不把她这个当妈的放眼里。 她都说了不管他谈不谈恋爱,他还这么挑衅她的忍耐力。 发动车子,秦明艺给何君硕打电话。 一大早还不到六点半,何君硕几个小时前落地北京,时差混乱,刚睡没多会儿就被秦明艺的电话吵醒。 “什么事?”他耐着性子问,换成其他人的电话他就不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