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谁也不能你走
躺在床上,余子念竟然就开始有些困倦了。 夏日的天气就是适合睡觉。 她合上眼,不一会儿睡意侵袭,缓缓进入了梦乡。 刚准备和周公下棋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美梦被吵醒,余子念的脸有些黑沉。 转眼一看时间,才过去了半个小时而已。 难不成这许老爷就已经走了? 敲门声更大声,慌乱没有规律,余子念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赤脚跑过去开门。 一眼看到一个面色严肃的男人。 许清平此刻正上下打量着她,眼神中透露出溢满的嫌弃。 “这就是你们找来的女佣?”许清平语气愤懑。 陈妈上前来小声提醒:“余小姐还是先去整理一下仪容再出来吧。” 经过提醒,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披散这头发,穿着睡衣,她小声说了句抱歉,匆匆关上房门进去更衣。 早知道,她真的是打死都不要出来了!怎么运气这么不好,就偏偏一出门就遇上了许老爷了! 这会儿是逃不过去了。 看刚才他的表情,自己已经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见面还指不定怎么折腾自己呢。 她看着镜子里面,穿着女佣服的自己,叹了口气:“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外面只剩下陈妈一个人等着,她带路去了书房。 一推开门,余子念就感觉到一股压迫的气场。 中间的男人只看了自己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做佣人就要有佣人的自觉,刚才像个什么样子。” 这先入为主的第一印象,让余子念知道自己在这位许老爷的心里就是一个问题下人。 她并没有为自己多解释,反正过段时间也就离开了。 倒是王管家看起来有些和蔼可亲,随时脸上都带着笑容,就像老家的爷爷一样。 “余小姐,上一次匆忙,你还没有和老爷见过。”王管家提醒。 她赶紧开口自我介绍:“许老爷好,我是新来的女佣余子念。” 这才看到许清平铁青的脸色转变了一些。 他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地开口:“你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我儿子的情况了解多少?” “少爷除了脾气大一点以外,其他也没什么情况。”余子念半低着头认真回答。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许清平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暴躁,茶杯中的水荡了一些出来,洒落在桌子四周,“他眼睛瞎了,你居然给我说其他什么都很好?你倒是怎么照顾病人的,他每天干了什么,吃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不知道?那你一天在干什么?睡觉吗?!” 说到后面,许清平恨不得将手中的茶杯都砸在她脸上似的。 余子念突然明白为什么许继安的脾气会那么大了,简直跟这个爸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原本以为自己的怒气会震慑到余子念,却没想到她只是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看。 就在许清平正准备再开口骂她的时候,余子念却抢了先:“许老爷,你的儿子只是眼睛生了病,又不是不能自理。” “你说什么?”许清平不敢置信地看着余子念,“你现在是在跟我顶嘴吗?王阜!这就是你们找的人?” 他就不明白,自己找的那些女佣,一个个都经过专业的训练,那小子不要,非是留下了这么个东西。 许清平控制不住心中的怒气,双手放在凳子的扶手上,恶狠狠地盯着余子念。 可余子念完全没有一点退缩,那张小嘴叭叭叭地说个不停:“许继安有自己的事情,我也有别的工作要做,不是每天没事都跟着他,我是女佣,不是监控!” 她真的是要被许清平气死了,许继安又不是几岁小孩了,怎么不让自己帮他上厕所呀! 书房门缝外,一双蓝色拖鞋,少年欣长的背影,贴在门上。 “少爷,还是不要在这里了,要是老爷等会儿看到了又要生气了。”陈妈好心提醒道。 许继安听到里面余子念的声音,嘴角浅浅上翘,心底一股暖流涌动。 自从生病之后,身边的人对自己都小心翼翼地照料,不管是在生活上,还是在心理上,他们会主动避开谈起和“光”,以及“眼”这些敏感的词汇。 甚至不管自己想做什么,都会有人抢在自己前面先帮自己做好。 这样的特殊照顾,总是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是一个瞎子。 每一个许清平叫过来的女佣,都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什么都安排得妥当,但却没有一点自己的空间。 其实这才是他排斥别人的最重要的原因呢。 但是余子念是明白自己的。 “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的女佣,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许清平最不能忍受任何人挑战自己的地位和权威,“我们家不需要你这种不懂的人,马上给我收拾东西滚出去!” 许清平气得胸口上下剧烈地起伏着。 余子念双手紧握,嘴唇颤抖不止:“你以为我稀罕……” “谁敢让她走!”许继安想也没想,推门冲进去,竟然准确无误地握住了余子念的手,将她护在自己身后,“这里最应该走的人就是你!” 陈妈从后面后知后觉地进来,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老爷,是我没拦得住。” “许继安,你现在是为了一个外人顶撞我?”许清平越过他的身子,看到身后的余子念,越发觉得这个女人讨厌。 许继安的双眼猩红,紧皱眉头,没有一点退缩:“这个家里没有她,我也不呆!” 说着,拽着余子念跌撞着回到房间,他的手拽得紧,散发出来的气场吓得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 跑回房间里,他的手还没有松开。 许继安的手都在颤抖。 余子念蹲在床边,反手握住他的手,冰凉:“没事了,我没什么的。” 她知道这个孩子是在保护自己,为自己抱不平,才会这么生气。 “你不能走!”许继安好似在跟自己说似的,越发收紧了双手,“不能!谁也不能让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