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亲吻
“喂喂喂！所以说，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401室，余有纯合上凌岚的笔记本，钻到凌岚的面前，不停地询问，“你为什么今天一大早就回来了？不是要照顾一个周末？这不才只呆了一晚上而已么？” “……”凌岚表情不太对，她别过头，表情有些不耐烦，“都说了，什么都没发生！” “不行！我不信！你告诉我啦，阿岚，拜托拜托拜托！”余有纯双手合十，一脸八卦，“你知不知道，王侑学长是这个学校的‘高岭之花’，多少女孩拜倒在他的大长腿下呀！光bbs里面就有多少帖子是关于他的？甚至还有迷妹专门建了q群，分享他的照片！” “这他妈关我什么事？”凌岚皱起脸，烦躁两字恨不得写她脸上！ “什么！？这样一个人在主动追求你诶，怎么关你没事啦！”余有纯恨不得一本叁尺高，就差数落她不知好歹了！ “真搞不懂你们…那些bbs的帖子我不是没看过，不全都是夸他的！他对待感情随便，渣了多少女孩你们怎么不说？真就叁观跟着五官走呗？这要是普通男人早被怼出屎了吧！”凌岚随便拿起桌面的一本教材防御，试图挡住余有纯的“进攻”。 “唔……毕竟他们都是你情我愿，而且很多都是女生主动追求的！王侑学长目前唯一的黑点就是女朋友换太快，但是从来没有一脚踩两船啊～再说，男未娶女未嫁，多试几个才知道自己喜欢哪一型呀～”余有纯一把抽掉她的书，破开了她的防御。不得不说，她真不愧是“恋爱专家”，颜狗一只！说得头头是道，她再这么分析下去，王侑都能成好男人代表了。 “洗，接着洗！”凌岚翻了个白眼。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还没脱离中二青春期对他不感冒，但是我就是很好奇，你们单独呆一块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快说！快说啦！否则我一天到晚净琢磨这事，饭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安稳，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阿岚！为什么！？”余有纯越讲越夸张，甚至掐上了凌岚的脖子开始摇晃起她来。 “……”余有纯看着小，但是力气是真不小，凌岚被晃得都看见重影了，心中腹诽：这小妮子八卦真就是天生的！ “你就说了吧……否则你这几天都别想安生了～”周茂宗也蹬着椅子飘到她们旁边，给她一个wink，“再说，我也好奇呀，阿岚，从了我们吧。” 凌岚叹了一口气，不经意瞥到对面上铺上的陈曳，她虽然没有问，但是她一边看书，一边眼睛不停瞟向这边，显然也是好奇得不得了的样子。得了，今晚是躲不过去了！凌岚用舌尖磨了磨虎牙，无奈开口，“你们如果期待一些有颜色的事情发生，那恐怕要失望了……” 时间回到一天前。 晚饭过后，凌岚把所有的碗筷都放进洗碗机，然后开始研究起这个陌生的电器来。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但是凌岚家里从没有人使用过，她忍不住蹲下来看个半天。 唔，上下左右都有出水口。碗应该是要倒扣放才能冲到位。这个小盒子应该是放洗碗粉的吧。 “你在做什么？”王侑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出现，他正从楼上下来。 “看看你家的洗碗机……”凌岚差不多把机子摸透了，就关上机器的门，站了起来，“我一直想用第一笔工资给我外婆搞一个，她年纪大了，想叫她轻松些。”随后她又有些苦恼，拧紧眉心，摸着下巴认真思索，“啧！不过让老人家接受新的东西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啊…每次买东西给她她都嫌我多管闲事！”真是个口是心非的难搞老太太！ 王侑坐到了餐桌上，抱着手臂看她，忍不住问，“你和你外婆感情是不是很好？” “一般人跟外婆的感情都会很好吧，那是mama的mama啊～mama还可能对你严厉望你成龙成凤，但是外婆几乎对孩子无所求，只会对他们好不是么？”凌岚也坐了下来，说起外婆，柔软就忍不住浮上心头，她有些无奈地笑着，“我每次回去都要胖好几斤，因为她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喂我嘴里。” “我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外婆，她去世得早，没什么印象。”王侑轻描淡写道，“所以不太能理解这种感觉。” “原来如此。”凌岚有些遗憾地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外婆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王侑接着问她。 “凶！超级凶！！”凌岚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睛却在笑，“是那种，会拿着棍子追着我打几条街的凶！” 王侑闻言也忍不住笑，“你干了什么，让她老人家气成这样？” “就，没什么其实……”凌岚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我偷过她柜子里的零钱，把肥皂涂满整个院子然后玩滑冰，还有带着小表妹偷偷溜进山里玩还迷路了。啧，拐我小表妹那次被打得最惨，外公外婆、小姨姨丈一起动的手。” 王侑听着心情有些复杂。他不是不知道凌岚的脾气，他完全相信她能干出上述那些事，因为她一看就是精力过于旺盛像是要燃烧起来的类型，这也是她最特别的地方。她之前说过，父母离异，母亲将她当成烫手山芋丢给了外婆，想来老人家教育孩子精力有限，应该基本属于半放养的状态，才让她养成了这么个野性难驯的性子。 虽然小表妹那件事她的确有错，但是她在父母不在身边的情况下，被一群人教训成这样，其实非常可怜，这个小白菜的成长境遇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没搞出心理疾病那都算是勇士了！ “哎呀，不说这些了，你快去休息吧！你不是还烧么？”凌岚突然想这事来，她盘算着，他如果能明天就退烧，自己就能提前回去了。 “有一点，但是我刚睡了很久，现在也睡不着了。”王侑耸肩，谎撒得轻松。 “这样啊……”凌岚抿着嘴唇，有些无所适从地低下头来。两人没有那么熟，还发生了些有的没的，气氛实在有些微妙。 “对了，想不想看点好玩的东西？” “嗯？” 两人站在楼梯左侧的一间房门口，王侑站在她身后，侧头示意，“来，你先进去～” 凌岚狐疑地看了他两秒，颇有些不太信任地摸上了扶手，推门进去。王侑在她身后打开了房间的灯光，凌岚一时间愣在原处。 整个房间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一台存在感巨强的音响设备！看起来真的高级，感觉没十几万下不来的样子！房间四周都安装着环绕式的小音响，应该是立体声装置。大音响的前面是一张棕色做旧真皮叁人沙发，旁边是一个简洁设计大气的光盘磁带和黑胶唱片展示架。 “呀啊啊啊啊啊！！！”凌岚基本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然后一下就跪在了那些宝物面前，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它们，一瞬间她的鼻子都有些酸了，嘴里不停喃喃自语，“皇后、枪花、老鹰……这，这里，是天堂么？” “喜欢么？”王侑看她那样，觉得特别好玩，他不是没带过人看过他的收藏，但是没有人像她似的，高兴起来连形象都不要了。 “喜欢，喜欢！！”凌岚点头如捣蒜，“我，我觉得我现在已经死而无憾了……”凌岚忍不住躺倒在那些宝贝面前，双手交叉放在胸口，一脸走得很安详的样子。 王侑心中好笑，直接上前将她拉起，“爽完再死！” “……”啊，这……听起来有点色.情是怎么回事？ “先听哪个？” “这还用说，波西米亚狂想曲！”凌岚转头看他，毫无防备，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凌岚和王侑坐在沙发上，音乐声慢慢响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用那么贵的设备听音乐，原来她之前用便宜耳机听的时候，音乐里很多声音都没表现出来，尤其是低音，那个环绕的立体音响真的很棒，她感觉自己像是在这个房间里面听演唱会，牙叔就在她面前唱歌一样。音乐到高潮的时候，她直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地直接落了下来，她赶紧侧过头去，用手背挡住自己半张脸，但是鼻子却越来越酸，她的手微微颤抖。 波西米亚狂想曲里面有她最喜欢的一句歌词： “i don't want to die，i sometimes wish i‘d never been born at all...”（我不想死，但是有时候我真希望我没有出生……） 她每次听都觉得五脏六腑在疼，像是在水中溺水快要窒息了。但是那种疼痛，又带着强烈快感，就像，超越时间和空间的某处，有人和她心有灵犀，就像，她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孤独的。 王侑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看见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眼泪从她的下巴滴落。他吞咽了一下，莫名觉得自己胸口发闷，有些喘不上气。他之前就知道，能够品出这些音乐的人，一定是知道真正的痛苦是什么滋味的。 一曲结束，凌岚轻轻吸气，用手背胡乱擦了擦泪水，转头对他笑了起来，清澈的眼泪在她眼眶里闪着微光，晃得人头晕。只听到她开口，“谢谢你，我真的没想到能够有机会这样去感受他们的音乐，真的太过瘾了！” “……”那一瞬间，王侑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按说往常他绝对不会那么冲动，不会在明知一个姑娘对自己没有表现出相同的兴趣的时候做出冒犯的行为，但是看见她的眼泪，他只有一种想法： 想让它们从她脸上消失！ 王侑用骨节分明的大手捧住了她的脸，掌心被她的眼泪弄湿，他的眼底深邃温柔，突然倾身尝试着去吻她。 “！！？”凌岚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一时间居然愣在原处，就在他差点碰到自己的嘴唇的时候，她眼前突然闪过一个女孩哭泣的脸和一片掉落的假指甲。她突然清醒过来，用手用力地抵住他的厚实的胸膛，并且转头回避，阻止了他的动作。 “什么！！？？他他他他居然要亲你！”余有纯惊讶得不行，“你还拒绝了？为什么，为什么啊！？” “啧…还问为什么？一个病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还要去传染别人，被拒绝不是应该的么？”凌岚硬如铜墙铁壁，把余有纯的少女心泡泡直接无情戳破。 “无情！宗宗，你说说她啊，她根本不是直的！绝壁是蕾丝边！” “她不是……我们之前讨论过这个问题……”周茂宗也有些不敢相信，却没有余有纯反应那么激烈，“但是我真的没想到王侑学长会直接对你下手！那之后呢？之后呢？你拒绝了他，那你们岂不是尴尬得要死！？这就是你提前回来的原因么？” “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凌岚有些无奈，垂下眼眸继续陷入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