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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吓了一跳, 呵斥道:“你是何人!” 那人却并不回答,伸手就要掏出腰间长刀, 兵器出鞘的声音十分清晰。 有人瞧着不好,一把按住他握刀的手,沉声道:“马铭, 马二愣子,你可别犯傻!” 若是伤了那女人,吕将军可不会饶了他! 他扭头示意周围将人架出去,却被马铭猛地一肘撞倒,“那个妖妇害死了老子兄弟,我他妈还不能为他报仇?!都不准拦我,谁拦我砍谁!” 这个被叫马铭的人平日里就是一副火爆脾气,如今更是一副六亲不认的架势,十分吓人。 周围的豪奴甲士都是和他相熟的,一向深知他的脾气,见他如此激动,怕他惹出事来,纷纷上前,一番搏斗之后,终于将他压在了地上。 他双手被制,两条腿不停地挣扎想要起来,口中仍旧骂骂咧咧:“你这个妖妇!自从你来到我们将军身边,他便一直麻烦不断,今日你甚至害死了我兄弟,老子一定要砍了你!” 一番挣扎之下,他脸上都是土,甚至有一些进到了嘴里,他使劲吐了一口,气喘吁吁朝压着自己的人道: “你们放开我,也好叫老子替将军解决了这个祸害!” 他的声音极大,原本搬运东西和说话的人都安静下来,侧耳倾听。 马铭不停地骂骂咧咧,须臾,见视线中突然出现一双绣着竹叶纹的平头履。 他想仰头,却被脑后的手死死按住。 闻灵怀中揽着拂尘,垂眼看他,目光幽深。 “你想杀我?”她淡淡道。 马铭咬牙切齿:“你这个害人的妖妇,我早该替将军早早除了你!要不然我兄弟也不会死!” 闻灵:“谁是你兄弟?”她想了想,道:“方才死的其中一个?” 地上的人愈发激动:“我兄弟一向与人为善,怎么可能与人互殴?定是因为你这妖妇使了什么巫术,才叫他迷了心智!” 闻灵看着他,觉得眼前的景象好似在哪里见过。 未及,她终于想起来,如今的场景与前世里被人人指责是‘红颜祸水’的场面很像,只不过前世的她是人人厌弃,如今是只有这一个人指责而已。 她顿了顿,道:“我知你兄弟突然离世,你有些难过,一时激愤也是有的,我不怪你,但我只是一届弱女子,并不会什么妖术,你兄弟的死同我没有任何关系。” “那前些日子齐三郎的死呢?!你敢说跟你无关!”马铭拼命吼道:“我们将军就是因为你——” “马二愣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同伴见他越说越不像话,纷纷出言阻止,然而为时已晚。 “将军!”有人发觉吕让已然在他们身后站着,看样子好像已经站了很长一段时间。 众人一惊,给他让开一条路。 闻灵看着吕让慢慢走过来,垂下眼,掩下眼中的冷漠,安静地对着他行礼。 “灵娘。”吕让单手将她扶起,看着她问道:“你方才到哪里去了,真是叫我担心。” 他嘴角弯弯,语气也甚为平淡,好似在跟她拉家常一般,在众人面前问了这样一句话。 周围的豪奴甲士立即低头,装作没有听见。 将军今日是为了谢家女郎而来,如今却当着众人的面和这位已经出家的方娘子如此亲近...... 他们瞧了眼还在被按在地上的马铭,心中暗道不妙。 一群人在那里感慨闻灵有‘多得宠’,而她本人此时心里却一点不高兴,反而有些紧张。 吕让突然问这样一句话,必然有其目的,难不成是他发现了什么? 闻灵脑中闪过叶荣舟的脸,慢慢镇定下来,恭敬道:“没到哪里去,只是瞧前头小河边景色不错,便去逛了逛。” “原来如此。”吕让笑起来,满脸的温柔:“如此,我便放心了。” 闻灵抬眼,正待讲话,却听他又开口道:“这个人。”他歪头,指着地上的马铭,道:“处理掉。” 众人心中‘咯噔’一下。 忙有人为他求情:“将军,他是因为兄弟死了,所以一时糊涂,冒犯了道长,求您看在他为您立了那么多功劳的份上,开恩饶恕他吧!” 吕让背着手,淡淡道:“照我说的做,谁再求情,便同他一样的下场。” 四周噤若寒蝉。 马铭可是跟着将军的老人了,如今说杀便杀...... 自从董然死后,将军是跟从前越来越不一样了。 闻灵皱眉,这个马铭明显是吕让的亲信,吕让此举,岂不是让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即便是要他死,也不应当是这种时候。 “五郎。”她开口道:“此人骤失兄弟,悲愤之下,行为有些过激,也是人之常情,不必如此苛责。” 马铭原本与那个死去的奴仆只是酒rou兄弟,今日也根本就不是为了他出头,他知道吕让这些时日一直想着与谢怀玉联姻,但闻灵一直在他晃悠,叫他烦不胜烦,所以方才跟她说完话,才那样一副难看的表情。 刚好他那个兄弟死了,他便心生一计,想着自己越来越不受重用,不如借此机会找一下闻灵的岔,好替吕让除掉这个摆托不掉的女人,借此机会重新获得他的赏识,谁知自己嘴快,将齐三郎的事讲了出来,犯了吕让的大忌。 他原本已经吓得不行,等着领死,骤然听到闻灵为自己求情,神色一愣,不禁吃了一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