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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珺蹦到方夜织的脚边,脑袋搁在脚背上,神色舒坦。 可不管他怎么对方夜织撒娇叫唤,方夜织根本不理他。 云珺不会跟老友生气,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云珺。 其实云珺曾有一刻在想,该不该告诉方夜织,自己是云珺?云珺投胎到兔子的身上? 但他很快打消这个念头。 即便让方夜织知道这种事,也不能帮助他变回凡人。 而且他若用写字之类的方式告之,先不说方夜织信不信,多半吓都能吓到他。 待方夜织收拾完,云珺主动跳到软垫上。 他抓起一根胡萝卜条,哐哧哐哧啃了起来。 这倒是引起方夜织的注意,挪了目光到兔子身上。 “你这兔子……怎么吃饭看起来跟人一样……”他自言自语。 云珺听到这话,心里紧了下。 方夜织马上又说:“不愧是圣上的御兔,真有灵性。” 云珺背着方夜织笑了起来,果然谁都不会相信兔子是他。 忽而间,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变成兔子后,云珺五感特别敏锐。 晚上偶尔还能听到内殿里,皇帝睡觉时的辗转反侧,或是沉重呼吸声。 脚步声临近,方夜织也察觉到了。 他站起身,十分警惕。 这个时候皇帝还在早朝,跑来御书房的会是什么人? 况且此前发生过齐大人的事,难保又有人为了他,为了宰相,跑来找兔子的麻烦。 方夜织的手背在身后,捏成了拳头。 小兔子也警惕起来,吃胡萝卜条的速度比刚才更快了,哐哧哐哧,希望的那人出现前,先吃完一根填饱肚子。 那人闯进御书房,气喘吁吁道:“影卫大人,兔子、兔子窝收拾好了吗?” 扶着门框的事白茯。 方夜织放松下来,“收拾好了……怎么?皇上找我?” 白茯摇摇头,气顺后又点点头,“哎!早朝时,皇上和宰相吵了一架,正在御花园砸盘子生气……之前看皇上和兔子待一起,皇上心情都不错,小的想兔子能哄哄皇帝……” 软垫上的小白兔,手里的胡萝卜条都要掉了。 皇帝见到他开心? 昨晚他还计较自己多看两眼方夜织! 明明是个小气又计较,阴晴不定的皇帝…… 而、而且,自己是太后的兔子,要皇帝必须养活不准养死的兔子,皇帝心里多半还为此生着气,怎么会看到他高兴? 但是……皇帝在生气? 云珺心里一紧。这皇帝阴晴不定,万一一气之下,光顾着对付宰相,不管云家的事了怎么办? 他得去见皇帝!对,他要去见皇帝! 小白兔在旁边蹦来蹦去,也不知该怎么表达。 倒是方夜织明白过来,抓了一把胡萝卜条和菜叶子,放在软垫上。 小白兔见状,马上跳上软垫。 方夜织连兔带软垫一起抱起,对白茯点头:“走吧。” 他们迅速来到御花园。 云珺伸起脖子去看,不远处凉亭外,宫人们稀里哗啦跪了一地。 有两名宫人跪在皇帝身边,双手拖着竹篓,里面装满青花陶瓷碗碟。 皇帝砸满一地碎片,没地方砸了,叫来宫人清理,清出空地后,再接着砸。 小白兔云珺,耳力好,清楚听到瓷碗儿砸在地上哐当乱响。 下意识间,他不想靠近,不想听到那些刺耳的声音。 刚巧,他们过去时,皇帝停下了手。 白茯见缝插针,上去说:“皇上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钟傅璟刚要问他去了哪里,一回头看见方夜织抱着软垫站在旁边。 方夜织也劝:“皇上切勿动怒,身体最要紧。” 蹲在软垫上的兔子伸直身体,朝皇帝看去,还发出一声:“唧——” 像是在对身边两人所说之言的附和。 可能时机太过恰到好处,小白兔的反应着实让皇帝一愣。 只见钟傅璟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甚至好像在憋笑。 气氛总算缓和了些。 钟傅璟对白茯招了招手。 白茯到底跟在皇帝身边最久,明白皇帝的意思。 他马上让宫人收拾地上的碎片,又给皇帝倒上清茶摆上点心,干净利索地带着其他宫人离开。 而方夜织抱拳说会守在附近,一闪身就不见踪影,也不知守在了什么地方。 云珺没反应过来,就被皇帝抱在怀里。 他蹬了蹬四肢,才动那么一下,听到皇帝在说他: “小白兔就这么不喜欢待在朕的怀里吗?” 那倒也不是…… 云珺终于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他坐在钟傅璟的胳膊上,前身趴在钟傅璟的胸口。 钟傅璟看这小白兔一脸舒服惬意,笑着摇摇头,“还是你这只兔子活得轻松。” 云珺抬头,看到皇帝在叹气。 钟傅璟:“那宰相岂是为齐昌淖求情?他是为了能在那些朝臣面前,竖立他的高大形象!就像那齐昌淖,又岂是真心为宰相出这个头?” 钟傅璟仿佛有一肚子话要说。 “都以为朕不知道齐昌淖做了些什么脏事!他在虞衡司为官,放纵老家亲属滥砍滥伐中饱私囊。现在怕朕查他,找宰相当他的靠山。呵!宰相得了好处,也要看齐昌淖的衷心。刚好你这只小兔子惹到宰相,成了他检验齐昌淖衷心的工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