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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于燕投入工作,很快将治沙英雄这段时间的行程和主题报告浏览完毕,拿过手机正准备给明早改个闹钟,点开屏幕却忽然想起什么。 她点开微信,未读消息的数字是39,她一一回复,最终看向中间那个简笔画的头像。头像的备注是岚城呼吸科—主治蒋攸宁,备注下方只有三个字:“到了吗?” 这是她在两个小时前收到的消息,当时她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一拍,现在冷静下来,倒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为什么要对他搞特殊?于是她打字:“早就到了,谢谢关心。” 她等了数秒,对话似乎终止。她松了口气,把手机放到一边,谁知它却开始震动。 她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心跳又乱了。 “……喂?” 男人的声音低沉柔和:“还没睡?” “马上了。”她拿了手机去卫生间,“刚才忘了回你,不好意思。” “没关系。” “……那什么,明天周六,你应该休息吧。” “嗯。” “麻烦解决了吗?” “快了。”蒋攸宁不想提他明天还得去医院加班听批评,他合上书本,闭眼揉了揉眉心,眼前却出现下午的情景:在电梯口,她夹在几个男人中间,那么突兀,却又明艳勇敢,如果他晚到一步,不知道她会不会受到伤害。 他把刚才在路上就想问的话问出口:“你这次的任务困难吗?” “不困难。” “和同事一起?” “嗯,我助手和摄影师都在。” “摄影师是机场见到的那位?” “是的。” 蒋攸宁记起那个绑着马尾的男人,他很高,有一张偏阴柔但并不难看的脸:“你和他关系很好。” “我们认识多年,是很好的搭档。” 蒋攸宁默了默,即使如此——“那你也要注意安全,别什么事都往上冲。” “不会的,”于燕自信地说,“这次应该没有突发事件。” 话一出口,她意识到有些不妥:“哦,我的意思是,我不讨厌突发事件,我只是希望自己有处理大多数突发事件的能力。” “你有,”蒋攸宁可以想象她说这话的表情,“我见识过你的能力。” “是吧。”她笑了笑,再聊了几句,感受到了他的疲惫,“蒋医生,时候不早了,你也赶紧休息吧,有空再聊。” “好。”他说,“晚安。” 他等她挂断,重新翻开书本。白天上班,学习和复习的计划只能在晚上开展。其实刚才他的确有点困,但仅仅聊了几分钟,精神竟提振不少,就连知识也显得清晰亲切许多。 只是,他这边效率提升,那头却被分了心。于燕坐在电脑前,在第七次用麻袋套住始作俑者的头进行暴打之后,还是没能将他的形象从脑海中挥开。 五分钟后,桌面上的文档进度依旧停留在26/39——她终于确定:不管她怎样用流畅的对话来掩饰内心的紧张,事情已经变得不对劲了—— 晚安,他跟她说:晚安。 她合上电脑,觉得自己还是先去睡觉比较明智。 。 第二天上午,蒋攸宁跟着陈寿益去了院办,王庆云的儿子和儿媳也到了场。两个小时的时间,这对夫妻一直在为父亲的意外去世扯皮。和昨日在派出所的态度不同,面对医院领导,他们理直气壮:“为什么不叫院长来,你们做得了主吗?” “怎么做不了主。”胡先锋已经是第三次和医务科的同事接待他们了,医院的备案明明白白给他们,他们不信,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闹。 “做得了主就赔钱,我爸回去后是咯血咯死的!”男人一直强调,“肯定是他在手术过程中出了问题,你们自己帮自己人!” 胡先锋表情严肃地喝了口茶,陈寿益也有些不耐烦,蒋攸宁则一直坐在旁边,无视他们敌对挑衅的眼神。 临走时,他收到恐吓:“你信不信,如果你不赔钱,我能把你的名声搞臭。” “你可以试试。”蒋攸宁抬眼,不管他是放到明面上还是用下三滥的手段——“我奉陪到底。” “……这可是你说的。” “听不清可以去耳鼻喉科挂个号。”他起身,语气是冷硬的,如果还有下次,如果下次还是做这种无用功的调解,他绝对不会再来浪费时间。 。 他在院办的表态很快经由胡先锋传到了蒋父那里。中午,等蒋攸宁回家吃饭,蒋父含蓄提起此事:“是不是就没办法了?” “没事。”蒋攸宁说,“他告不赢我才想出这些阴招,要是医院能让无赖赚钱,不出几年就倒闭了。” “我不关心医院,我关心你的前途。这纠纷会影响到你评职称,不管是医疗事故还是医疗差错,你都是责任者,到时候评审……” “我连试都没考,等合格了再说吧。” 蒋母听完,不免抱怨:“要我说你当初就不该去做那个手术,介入科又不是没人,为什么要你救场。” 蒋攸文帮腔:“妈,这说明哥有能力,业务抓得全面。” “用不着全面,全面的活有全面的工资吗?当初让他学其他的他非不听,无论是整形还是跟你一样当个牙医,出来开诊所还怕没生意?”蒋母嘀咕,“就是不长记性,非要进三甲,你爸当年在大医院奉献那么多年捞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