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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分手吧。”童珊忽然冷硬地说。 于燕睁开眼睛,看见她表情倔强,但脸上依稀的泪痕还是出卖了她。 “对。分手,最后一次。” 那头的声音激动得穿透了话筒:“你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 “不会有下一次了。”童珊挂了电话。 于燕坐直:“珊珊。” “燕姐,我没事。”童珊抹掉眼泪。 “你们隔着电话说不清楚。” “就这样吧,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哭的样子,也不想因为他假装的妥协一次次心软。”童珊失望,“我真的受够了。” 于燕猜想他们分手的理由或许并不是自己所认为的,仅仅是因为那几瓶矿泉水:“其实你可以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没事,燕姐,”她还是拒绝。 “当初我还以为他有多优秀,现在看破不过如此。除了工作稳定,无论是家庭情况还是身材样貌都拿不出手。”她抽出纸巾,意外地冷静,“燕姐,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谈恋爱了,谈崩了真的会影响心情。” “……”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过多的情绪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用处,你放心,我会改的。” 她这样决绝和自制,于燕也不知怎么劝。她既没尝过爱情的甜,也没尝过爱情的苦,仔细想来不知是祸是福。 手机响了,这个点还不睡的只有陈越。 “于大记者,回到大本营了吗?” “回了,什么事?” “第一件是我的薪水,第二件是杀千刀的吴桐,去了云南之后就把我拉黑了。如果你在周一的晨会上见到他,请务必让他回我信息。” “你和他怎么了?” “我要在岚城办摄影展,他竟然也要办,还要办在我前面。” “我没听他说起过。” “所以你知道他的心机有多深了吧。”陈越和吴桐是大学同学,如今一个是签约,一个是专职,一个拍人一个拍景,总是互相不对付,她应下,“行,我会提醒他。”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因为我没心情跟你闲扯。” “哦?破产了还是失恋了?” “……” “还是你的小助理出了事?我看到她发的朋友圈,她心情似乎很差。” “喂,我警告过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如果她单身,我为什么不能打。” “陈越。” “话不投机,挂了,我正在和你的小助理聊天。” 于燕被他气得清醒了些,转头见童珊在飞快地打字:“你在和陈越发微信?” “嗯,他邀请我去看他下半年的摄影展。” 下半年。可真是够了。 “你不要理他,他这人没几句话是真心的,尤其是对漂亮的女孩。” “哦。”童珊看她不高兴,默默回了句之后再聊,“燕姐,你是不是不喜欢他?” “没有,他的业务能力很出色。” “不谈公事,难道你不觉得他很帅吗?而且他收入很高。” “帅气和收入都是他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不,就是因为他帅气又有钱,所以才有一大堆女孩子想要和他发生关系。”童珊难得认真:“谁都想和条件好的人恋爱,但人总是捧高踩低,条件好的也总想找条件更好的,不是吗?” “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有感而发吧。”她语气挫败,“不说别的,就说我们今天遇到的那个蒋医生,他又高又帅,专业还那么强,所以他理应得到老师的推荐和赞赏,而他选择和老师的女儿在一起,男才女貌,资源互换,就实现了双赢。相比之下,我没有他们的家境和能力,遇到优秀的另一半的概率就会很小,二十五岁之前,我总幻想能遇到白马王子,现在这种幻想没有了。燕姐,不靠另一半而光靠自己过上想要的生活真的很难,哪怕努力工作,哪怕我们做尽功课去结识一个又一个大人物,他们也不会高看我们一眼,我们于他们不过是锦上添花,对吗?” “不对。”于燕耐着性子听她说了一大堆,本以为她是在宣泄,结果听她绕着绕着竟然开始怀疑职业和自身的价值,连日来的疲倦顿时烟消云散。 她觉得有必要和这个入行多年的“小丫头”谈谈清楚:“你不能用别人制定的标准去衡量自己所在意的人和事,这对谁都是不公平的。” 童珊不同意她的话:“可是我们都活在别人的标准里,不是吗?” “那是因为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追求和别人一样的东西。”于燕说,“有机会的地方就有竞争,竞争让人充实和快乐,比如学习和工作,但总有些快乐不是通过和别人的比较得来的,比如美食和爱情。” “可是学习和工作并不让我快乐,燕姐,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是当一条咸鱼,但没人允许我这样做,你说的美食和爱情也并非没有比较,你看着别人和男朋友去西餐厅,自己却只能去吃路边摊,你心里难道不会有落差?” 于燕面对她认真的发问:“落差是因为想得而不可得,如果我想去西餐厅,我可以攒钱订位子,如果想要男朋友,我可以带着目的去进行有效社交,但做这些的前提,是我想去做,而不是看到别人如此我也如此。这种选择的自由要比获得别人的认可来得更有价值。” --